不会让敌人如愿的。素有“强弓”之誉的他喃喃着在心里说。
“但是流亡者的防线被屡屡瓦解,留给我们的喘息间隙终是有限。”玛伯隆顺着他的视线,复杂的疑虑在眼眸里徘徊。
瓦解的不光是流亡者经营近四百年的防线,更有领土纷纷失陷后仍能击溃莫格斯的信心。先是焚烧的翠绿腹地,接着是安格罗德和艾格诺尔镇守的松林高地,再然后沁凉平原、梅格洛尔豁口、卡兰希尔之地……痛闻比任何人都愤怒于这挽歌四起的流亡者至高王,单骑深入铁恶境要塞前叫阵,在刺中黑暗大敌七剑后,力竭负伤至陨落的传说,恍然还是昨日的事。
贝烈格苦笑了下,微不可觉地摇摇头:“战火已临。”
渐归平静的脑海清晰闪过那日西莱恩说出这句话的情景。是不是传承自他的母亲,这个还很年轻的灰精灵常常能在一团混沌中捕捉到一缕清明?
芬国昐战殁不过是年初春时,彼时莫格斯从偌原召回主力不久。数月后,敌人开始新一轮动作,漭河通道的卫塔被攻下,大河岛自此易名狼巢岛,广袤的死灵法术甚至笼罩了松林高地的西部,使它进一步沦为浮阴之森。又过去不到半个月,铁恶境的另一支混编魔军进军松林高地,经复仇隘口抵达围栏地的北境,炎魔面对环带并未莽撞行动,派去一个半兽人军团试探环带外的重栏领地。
“渡口没动静了。”西莱恩眯着眼,踩着兽人脖子的脚收了回来,看也不看一路上东倒西歪的魔兵,手腕一转收起短剑,迎面走来一个满脸胡须的男人。
“漭河对岸也像消停下来了。”刚说完,树林外缘就传来呜呜低鸣的号角,男人毫不含糊,回头瞅着西莱恩:“我去跟父亲会合,殿下可有别的安排?”
他依然放眼鹰眼角的方向,“他既然命人吹起了号角,哈迪尔你且放心带人过去吧。我要回障山一趟。”
“哦?”纵使疑惑,哈迪尔也没多表示,“我明白了。”利索转过身着手点拨部下。
时值盛夏,静谧树林里徜徉的凉意中弥漫着时淡时浓的腥臭,或许是他才战斗过,或许是他感到这凉意包含着沿途古树的战栗和恐惧,内心的烦热反而有增无减。
此前魔军临境,这番包围却成两侧对称之势,几乎可以说,越过壁歌河袭来的西侧部队在规模上更有优势,然而有炎魔参与的军队,根本不必费这样的周章。
“西莱恩殿下竟然跟二哥一起回来,着实吓了我一跳。”
炉火噼啪响着,一桌人围在简单而飘着馨香的晚餐前。
“我也意外得很,在整顿外围的最后一处防务时遇到了殿下。你绝对不相信,哈瑞丝,我差点就冲上去问殿下是不是哈迪尔那边出事了。”
哈瑞丝捋了几缕黑发到耳后,无所避讳地轻笑:“我相信的,我憨直的翰达尔。”她垂头凑向抱在膝上的金发男孩,明亮的眼珠则转向挨在身侧的黑发少年,“你们说对不对,胡林、胡尔?”
两个十岁出头的孩子从美味中抽空,对着舅舅咧了下嘴,露出满口的食物。
“好了赶紧吃你们的。这算什么样子?”
西莱恩已经能看出,语带斥责的哈瑞丝并不是真的要责怪她的儿子。上一年父亲指派他来障山协助御敌时,他便见识过两个小家伙跟舅舅们玩得满身泥尘的场面,守在不远处的哈瑞丝目露自豪。
翰达尔哈哈笑了一阵,转头朝这边看过来:“提汀妮丝,新的战事图绘制好了吗?”
他也扭头看着她。打算回障山的时候,西莱恩没想到她会在翰达尔的家里,现在他知道了,翰达尔请她上门的目的跟自己回来的用意一样。
事实上提汀妮丝已经为哈米尔画过不少地图,包括骤火之战爆发以来,重栏延伸至周边区域的势力变化图,这些基本被收藏在哈米尔的族长之屋内,他不想惊动无干人等,于是打一开始目标就是抄下了重要战事图副本的翰达尔。
“画好了。不然我都没有脸面在你家里蹭吃。”
一室哄笑。
“就算你后天才完成,只要你不嫌弃,这期间的伙食我都是包下了的!”翰达尔渐渐收住笑声。
“反正说到底,都是由我来做。正好你在外面,给胡林他们讲些我们说不来的见闻。”
正式吃饱的胡林刷的蹦起来,挥起拳头,“如果连莫格斯的所在姐姐都能画出来,我便可以直接找他算账,就像芬国昐陛下做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