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爱霍去病_作者:陆路(34)

2018-10-31 陆路

  “等一下。”我打断他,“田蚡?做丞相?丞相大人不是许昌吗?”

  “许昌辞职了。”二舅望着我不解的神情,解释道,“武安侯接任丞相,今日早朝时,陛下亲自宣布的任命。”

  那边小舅继续着他的黄粱美梦:“等过些年,我这皇甥被册封了太子,我叫他也给我弄个丞相当当。”

  “瞧把你美的。”我戏谑他,“你当了丞相,头一天就得喝个烂醉吧?”

  小舅两眼放光:“到时候肯定有很多人上赶着巴结我,送我美酒,不喝白不喝!”

  “步广,”二舅无奈地摇头,“去了兵营,不可以再酗酒。若是被我逮到,随时开除你。”

  忽听得门外一阵仓促马蹄声,有人急切地拍门。只见来人喜上眉梢,连连大喊:“生了,生了!”

  “生了?”小舅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抓住来人两臂一阵猛摇,“快说,男孩女孩?是皇子吗?”

  “皇子?”报信之人被他摇了个晕晕乎乎。

  “是皇子!太好了,我发达了!”小舅一蹦三尺高,欢呼雀跃。

  二舅平静地将碗里的面条扫光,不疾不徐问道:“真是皇子吗?”

  报信之人片刻后才终于顺了气儿:“不是的,是公孙家……新添了……小公子。”

  “你说什么?”小舅飞舞的身躯停滞在半空中,之后泄气地瘫倒在地上,“唉,空欢喜一场!”

  我同二舅相视一笑。小舅的黄粱一梦醒喽,来人身穿的可不是宫里的宦服,而是公孙府的管家服。

  公孙家的小公子,是大姨和大姨夫的第一个爱情见证。也是我的大表弟。大姨夫给大表弟取名“敬声”,因为他出生的时候怎么折腾都不哭,把接生婆吓了个半死。

  大表弟一生下来,娘胎里带出来的软软的黑色小卷毛就贴了满脑袋瓜子,就好像宫里狗监养的那些观赏用小狗的卷毛,摸着毛茸茸的,十分可爱。

  三日后,宫中再传喜讯,二表妹于漪兰殿呱呱坠地。小公主长得简直和卫长公主表妹小时候一模一样,天子怜爱皇女,赐封地东莱郡阳石县,食邑一千三百户。

  ***

  家中庭院里的繁花盛放,香气扑鼻,隔墙都能闻到。

  “主父偃今天又来了?”我将火云的缰递给家仆,推门进屋,“他不是才递过拜帖么,怎么往咱家跑得这么勤?”

  “别提了,这人缠上咱家了。”小舅乒呤乓啷地将一堆甲胄和绳索扔到地上。他最近一直无精打采的,也许是新兵训练令人困乏。好在军需官这个职位编制比较松散,回家休息的机会比骑兵多一些,可惜,我屋里的那张榻还得给小舅留着,我还得同他继续挤一间屋。

  “怎么会这样?”我伸了两只胳膊,示意小舅帮我解开胡服袖子上的死疙瘩。主父先生文邹邹的,待人也很客气,乍看并不像坏人。

  小舅义愤填膺道:“两个月前二哥回河东郡采买马匹,在函谷关碰到他,这人死皮赖脸地缠住二哥,跟了一路来回,现在还赖在东街客栈住着。”

  “主父偃跟着二舅去了马邑?”我立即警惕起来,“他想干嘛?”

  “我哪知道?这人刚到京城时拿着二哥送给他的盘缠养门客,岂料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被门客讹光了银两,自个儿的马也拿去典当了,欠下的住宿费还是二哥给垫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小舅终于拽开了我背后的腰带。

  “二舅送他盘缠?”我愤愤地将胡服扯下来,“东街客栈的价目我略有耳闻,住上一个月价格可不便宜。”

  “可不是,从卫府账上取走的至少得有一百金。”小舅掰着指头算了一下,恨恨道,“那个主父偃,别人送的钱,散起来自然不心疼。”

  一百金?我收回之前说的话,真是人不可貌相!

  天气阴寒,细雨霏霏。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先秦始皇帝一统中原,行幸雍而祭天帝,东行立石峄山,有司谏曰:‘往泰山祭天祀地,以正秦之大统。’曰:‘可。’乃召集齐鲁儒生博士七十余人,询问祭祀之礼。齐鲁博士对曰:‘将蒲草包车毂,可不伤一草一木,其行应从简。’始皇帝哂之。于是乎抛却诸儒,携文武大臣,驾驯驳之驷,乘雕玉之舆,车驾千乘,选徒万骑,辟山修路,自泰山之阳登至山顶,立石颂德,明其得封也。从泰山之顶下山,禅于梁父,其礼颇采太祝之祀雍天帝所用,而封藏皆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