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叛亲离。
魏忠贤背手而立,直直望向厉非奴,“没想到啊,你竟然会叛我。”
“呵,九千岁言重了。”厉非奴踱步到魏忠贤面前,欣赏着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手下败将的狼狈,凑近他低声道,“想当初您不也是背叛了司礼监秉笔太监曹国忠公公,才得到现在这个位置?”
魏忠贤被禁卫军押解了下去。
“这几个人怎么办?”旁边军士求问道。
厉非奴一挥手:“一起抓了。”
杨冬晴刚松懈下来的心又沉了下去。
曾庸一看这情形,身形掠起,就想趁禁卫军一时无防,突围而去。
“铎”的一声,一支黑羽箭从天而降,将曾庸钉死在了地上。
这般的箭术……卫铭……
曾庸咽气前脑海只闪过这一个念头。
又是“铎”的一箭,堪堪斜插在厉非奴的脚边。
“厉公公,不好意思啊,袁将军派我来协助公公捉拿叛贼,公公不如先撤下去,免得两边误伤。”
各高地上一片银甲,阳光下熠熠闪亮。
“哈哈哈,”张军爷抚胸大笑,浑不顾会牵扯伤口,“小卫,你可来得有点晚啊,我们差点就被当阉党抓了。”
卫铭笑道:“张大哥,误会解除就好,厉公公您说是不是?”
厉非奴神色晦暗,却还是一笑:“是是,一切都是误会。”他拿着圣旨,重又上了马,冷脸道:“我们走。”
一瞬间,几千军队都走空了,林间只剩下被踏乱的痕迹。
惊飞的鸟,重新又扑棱翅膀回到了树枝上,婉转啼鸣。
☆、四十二
“这就是那个铜盒?”
御书房内点着幽幽檀香,年轻的皇帝一身明黄龙袍,好奇地看着桌案上的青铜方盒。
盒子铸成一体,只在盒顶有九个凹坑,如和尚头上的戒疤。
“是,皇上。”厉非奴恭敬地呈上了一页纸又道,“启禀皇上,这就是开盒之法。”
皇帝点了点头,“这里面就是东林党人的名册吧。袁将军已经跟朕说过,他们挫败阉党阴谋功不可没啊。下令下去,重建东林书院,然后照名册所记,重用朝臣吧。”
“皇上三思啊。”厉非奴毕恭毕敬揖了一礼,“魏忠贤虽除,皇上也万万不可松了这根弦,难保不会出来第二个、第三个……”
“怎么说?”
“比如有人手握重兵,战功彪炳,深受朝臣推举,百姓爱戴,若有二心那可是防不胜防。”
皇帝心中已想到了这样一个人……袁崇焕。
“而这东林党人也是祸害,朝廷禁止结党营私,他们可不也是结党?若容忍他们势力暴涨,难保不会成为第二个阉党。”
皇帝心里一惊,袁崇焕跟东林党人交好,这两股势力要是拧成一股……
“厉非奴。”
“臣在。”
“该怎么做,你说吧。”
“臣愿为陛下排忧解难,将那威胁皇上的各股势力一一铲除。”
皇帝满意点了点头。
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个铜盒上。
一一铲除。
多么贴心,连名册都送上来了。
梁上,一人无声叹了一口气。
霎时,他化为一道黑影坠了下来。
方盒青铜所铸,刀剑难伤。
然而他手中那把却是黑色的剑——天上陨铁打造,削铁如泥。
一剑劈下,铜盒瞬时裂成两半,铜盒夹层中的酸液漫透了盒内轻薄纸张,瞬间把它们都融了去。
“护,护驾!”厉非奴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喊到。
那黑影一剑得手,即时蹿了出去,仿佛对皇宫了如指掌,几个起落就消失了踪影。
几日后,锡城城郊山林。
杨冬晴为她父亲的坟上了一炷香,倒了两盅酒。
杨涟杨大人的坟上没有立碑,它旁边倒起了一座新坟,前面竖了一块木牌,只刻了“芳踪”两字。
“芳踪若能重活一次,她必然不愿姓魏的。”叶红影道。
杨冬晴点了点头,亦给魏芳踪的坟上了一炷香。
“哥,我打算去游历。”
叶红影看了她半晌,眼神突然有些陌生,杨冬晴似已习惯,等他神色渐渐缓下来,然后听他道:“你放心去吧,这里有我守着。”神色间还微微有些暖意,就像刚才用陌生人的目光盯着她的不是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