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已穿好外衣,身姿挺拔俊朗,眼神清澈锐利,不复片刻前的迷茫,他瞟了彦佑一眼,将他从眼前推远,叹口气正色道:“邝露向来端庄稳重,你再胡闹,也不该拿她来闹。”
旁人若是听到天帝这样的语气,定会惊讶。因为天帝向来以气质清冷著称,虽是一个体恤群臣的天帝,但言语之间总是沉着冷静,波澜不惊,让人听不出情绪。而此时语气虽也平平,却没有平日的疏远淡漠,甚至还有一丝无可奈何。
也确实,这彦佑既不求名利也不求修为,但求潇洒自在,所谓无欲则刚,他又是润玉的义弟,从不把润玉当做天帝对待,常常胡闹,润玉也拿他没有办法。
“好好好,你这天帝真是做的越来越无趣了!亏我还为你准备了万年寿辰大礼!”彦佑不满。
不同于润玉,彦佑是潇洒随性的散仙,每日总是嬉笑游乐,其他本领一般,唯有幻力凝形的本领倒是已经掌握到了化境,凭着这身本领随意出入任意场合,非热闹处不去,骨子里透着欢乐,不管见了谁都要逗趣一番。
“大礼?”润玉皱眉,“你又要送我什么无用之物。”
“无用?你们天界的仙人们送礼来来回回无非总是什么提高灵力的丹药圣物,我送的礼物才是别出心裁!”彦佑愤愤,好似是蒙受了极大的冤屈:“哼,不懂欣赏!”
润玉知道彦佑对于千年前坏了自己的大婚一事心有愧疚,这些年总是天上地下的寻来一些他口中所谓“美人看了一定喜欢”的物件,希望自己能再觅得好姻缘。不过自那场灾难之后润玉再也无心成婚,更不可能送礼物给哪个女仙。
“别出心裁是真,对我无用也是真,那些钗裙饰物我留着没用,全都赏给邝露了。”
闻罢此言彦佑不易察觉的挑了挑眉,面上倒是有满意之色。继而,他右手抬起作托举状,手上瞬间多了件叠好的白袍,可以看到领口精致的金色龙纹,里面隐约有金光流转,华丽又大气。
“罢了,这次是你的万年寿辰,我不与你胡闹,这身龙袍可是我专门找那上好的仙匠给你定做的。穿上看看?”
润玉看看彦佑手中的龙袍,又看看彦佑,眼神警觉。这是他唯一一次送的比较正经的东西,反而让人怀疑其中有诈。彦佑无视天帝质疑的眼光,强行将那龙袍往他怀里一掷,催他去穿。
☆、彦佑送礼
当日辰时将至,该是每日天帝与仙官们议事的时辰了。
邝露已备好需要用到的文牒,送至璇玑宫外,刚听闻宫内有言语声就知道是彦佑来了。璇玑宫本就安静寂寥,润玉做了天帝之后更是人人敬畏三分,能无视地位礼数与天帝频频来往的,只有彦佑一人。虽然天帝不说,但是邝露知道天帝将彦佑视作兄弟好友,每次彦佑来时,天帝都会放下平日的淡漠,多几分亲和愉悦。
她不忍心打断他这少有的轻松时光,于是在院内石凳上静坐等候。直到听见璇玑宫门开门声,立刻捧着文牒迎向门口。
开门的刹那,邝露看到天帝穿着一件自己从未见过的龙袍,不禁呼吸一滞。平日天帝虽也着龙袍,却没有一件比得上这件华美:一袭白袍,龙纹广袖,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从头到脚竟没有针脚缝合的痕迹,裁剪宛如天成,正贴合天帝的挺拔身姿,白的纤尘不染,竟比上好的绸缎光泽更甚,和头上白玉螭龙簪交相辉映,万字花纹的金色滚边隐隐金光流转,前襟两边各有一条金线绣制的龙图腾,爪牙逼真呼之欲出,下摆上祥云数朵,衬的天帝威严华贵,气质凌云。
“蛟龙在天”,邝露心中默叹。
“咳————今日的文牒都准备好了么?”邝露痴痴看了太久,看的堂堂天帝略有些莫名的心虚。
“啊……回陛下,准备好了。”她慌乱的收回目光,将文牒递交给他,然后低下头,听着他翻动纸张的声音,感到脸上有些发烧,暗自责怪自己方才失态。
彦佑不知何时已飘至院内,无声息的来到邝露身边,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一切,得意出声:“怎样,我送的龙袍,是不是非比寻常?”
邝露莞尔:“原来是彦佑君送的,确实不寻常,想来一定也是彦佑君强迫天帝陛下穿上的吧,陛下本身向来素雅,不爱穿的华丽”,彦佑为人随性,邝露不与他多加礼节,只是毕竟是天帝好友,直呼其名也不妥,于是一向称他“彦佑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