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觅咬唇点点头,犹豫又犹豫,才讪讪劝他,“凤凰,我知道天后死了,你心里很不开心。但这事儿实在不能怪到小鱼仙倌身上,你们本是兄弟,他娘被天后杀了,这回天后要杀他,又害死了自己。这仇,我看就该了结了才是,你莫要再和小鱼仙倌起冲突。”
见旭凤苦笑不语,锦觅急起来,拽着他袖子道:“你听我的,莫要和小鱼仙倌作对。他眼下修为比你深的多,再说我姐姐护短的很,她是伤着,要是她好了,知道天后想要活活把小鱼仙倌给烧成烤鱼,怕是要寻你的麻烦,我不想惹我姐姐生气,她很吓人的。”
面对锦觅天真又纯挚的担心,旭凤心中升起一股无奈之感,到了这个地步,润玉的心思已是昭然若揭,又岂是他想不想作对就可解决的。何况母神虽非润玉所杀,却是被润玉一手谋划致死,他身为人子,难道要将这杀母之仇视而不见不成?
可这些,不知为何他在锦觅面前都说不出口。
旭凤勉强笑着摸了摸锦觅的头,也没承诺什么,只道:“我都听到了,你先回去歇息。”
“好。”锦觅便将这话当作是应许,高高兴兴跟着来接人的仙侍回了洛湘府。
待旭凤赶到时,九霄云殿上已是气氛沉重凝滞。
旭凤一踏入殿中,满殿仙神都将视线投了过来,天帝看旭凤衣衫破损,身上还有伤痕,顿时勃然大怒,指向润玉斥道:“润玉,你身为长兄,竟对亲弟动手,实在叫本座失望至极。”
对天帝这般硬扣罪名,润玉早是习惯的很,反而他生来,就是背锅的,这会儿多背一口,也不觉得太重。
只是他忍得,陪着过来的紫微却忍不得,“太微,你休要胡言乱语,这火神身上明明满是金乌火的气息。方才我凌霄少君和幽冥几位殿主就已说了,分明是天后意图不轨,无缘无故闯入幽冥布下金乌大阵此等六界禁忌阵法,被少君撞破,又想杀人灭口,结果误伤火神,为救火神,才吞噬金乌火反噬自身。真相你充耳不闻,反将罪责怪到少君身上,真是好一个糊涂天帝!”
“你!”天帝被紫微直呼其名,气的面红脖粗,却毫无办法。紫微神君乃玄灵斗姆元君之子,且地位尊崇,上古天庭时还曾任过一方帝君,与天帝并尊,乃是真正的长者。
“紫微。”润玉待紫微将话说完,才不冷不淡唤了一声。见紫微恭顺退下,他侧身看向天帝,言辞谦逊的赔罪,“父帝见谅,紫微身为凌霄属神,素来眼中只有凌霄宫,些许冒犯,想必父帝不会介怀。”
这般说法,分明就是表明,我虽是你儿子,也是凌霄少君,但凌霄宫的人,却只会尊我,不会尊你。
天帝被气的心口抽痛,当着满殿仙神的面不得不隐忍下来,故作大度道:“无妨,倒是本座方才见到你弟弟受伤,心中急切,润玉,你也不要和为父生气才是。”
润玉笑的清冷,“润玉早有所料,并未生气。”
天帝被噎的恨不能吐出一口老血,当下不再和润玉纠缠,看了一眼已被月下拉着横看竖看检查了好几次的次子,意有所指的问道:“火神,方才紫微神君所言可属实?当真是天后无缘无故带鸟族长老前往幽冥挑衅,杀害十万阴魂后,又杀了幽冥大殿主,还意图要谋害夜神灭口,才会被金乌火反噬身死?”
“当然……”旭凤这当然二字才一出口,就看到上首坐在天帝左侧的润玉露出一丝笑意。这笑,冷的让他有一种冻入骨髓的感觉,他下意识停住,不敢再往下说了。
天帝却身子前倾,神色焦急的追问起来,“当然什么,你尽管告诉本座,若有冤情,本座与天后夫妻十几万年,自会为她做主。”
对天帝这般意有所指的话,润玉依旧只是面带笑容,神色间未带半点焦急,他甚至提起面前的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琥珀美酒,垂眸细细品起来。
旭凤眼看着润玉那意态闲适的一举一动,心中犹如火山喷发翻腾不休。
‘我若为母神喊冤,就得将前因后果全数说出来。母神是自我这儿听了消息,怀疑润玉要去放干忘川水才会带鸟族去伏击,才会中了润玉计谋,锦觅说得对,从头至尾,润玉没有出过手,甚至在最后还算是为母神治了一回伤。我没有润玉要放干忘川河的证据,更没有他设计谋害母神的证据,从头至尾,都是母神主动跳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