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体会到被人欺负自己读书少是怎样一种体验了。
没过几天,那些同事又在组织唱K,王盟那套奇异的KTV笔仙玩法受到共同提议和好评。吴邪摆摆手不同意,且任尔等花样作死,我自岿然不动。
王盟幽然道:“吴邪有女朋友了,没时间出来玩。”
“不行,那更要出来玩了!”大家起哄说,抓紧时间再享受一下狂欢夜。吴邪一张嘴说不过那么多人,心想哪天把你们口中的“女朋友”拉出来,一出场就怕是会吓死你们。
他们甚至丧心病狂地敲定了一系列笔仙游戏的问题,王盟又回来煽动人心,说:“你上次不是很容易就招到了吗?说明你体质好,怎么能浪费资源呢。你既然恋爱了,肯定免不了情感问题,正好来问一问。”
吴邪实在一言难尽,但是这一刻确实动摇了。他和张起灵最近碰上的问题,涉及面甚广,无法解决。说不定笔仙这种东西,真的能为他指出答案。只要代价不是生命,这一趟算值了。
手机一震,传来短信,是那个人今天份的回复。吴邪还有最后的底牌,就算“笔仙”缠上了他,家里有大神坐镇,一切稳得很。
到了那天,他们去一番疯吼嗨玩。等到前线主力军吼不动了,王盟把麦扔给吴邪,吴邪笑着说来给你们洗洗耳。
“……Que sera, sera. Whatwill be, will be.”轻盈的舞曲调子也听过了,步入大胆的娱乐重头戏。
请笔仙的时候多少有所顾虑,由王盟主笔,吴邪只出左手。王盟嘲他太胆小,“你出左手还想问问题,是请不到笔仙的。”
吴邪没有回话,他心知肚明自己的体质有多“厉害”。这回他确有疑惑,诚心诚意请仙,开始念叨:“笔仙笔仙,我有疑惑,请你解答……”
才念了两遍,笔尖就微微挪动。
“笔仙笔仙,如果是你,请在纸上画……”吴邪一下卡壳,紧张得忘了台词是画圆还是画三角,脑子一抽,道:“……画五角星。”
王盟觉得他一定是疯了。五角星的难度,笔仙恐怕压根画不出来。这个游戏的精髓在于模糊,线条图案力求简单,玩的是人心,而不是幼儿绘画练习。
笔动了,划出一条线,而后停住,转弯,划出第二笔……吴邪盯着纸,心里七上八下,自己的手已经失去力度的掌握,完全不知道是什么在推动这支笔前进。
五角星画出来,标准得如油墨印刷一样。反倒是王盟不敢相信了,怀疑是吴邪用手画的,“这游戏,可不能作弊的啊……”
吴邪微微蹙眉,神情专注,淡淡说:“信则有,不信则无吧。”
假如人生是可以被观察的,中世纪的塔罗牌被翻过来,吉普赛的水晶球闪烁发光,乾坤八卦缓缓转动,展现出完整确定的答案。假如每一次的际遇和转变,在所有公元前的文明中里都刻下了符号,在所有卜术的语言中都记载了暗示。诗人歌颂其为浪漫,冒险家称之为挑战,生活的人说,这是欺骗。
“笔仙笔仙,请问我那个室友的家人在哪里?”吴邪问完,王盟咦了一声:“原来你跟人合居。”
笔尖坚定地移向“否”这个答案。吴邪有些不解,不去指方位词也就罢了,明明在“是”和“否”之外还有个“不知道”可供选择,但它却回答“否”,显得文不对题。王盟说:“你是不是根本没有室友?不能撒谎的。
大概这个问题比较复杂,吴邪白了王盟一眼,换一个问:“笔仙笔仙,请告诉我,他的生辰在哪天?”
笔尖转向那些数字,似乎能出个结果。但是像花蝶入丛似的,磨磨蹭蹭转了一圈又回来,什么答案都没有,最后依旧停在“否”。彷佛就算有个笔仙躲在后头,也是个胡言乱语的迷糊鬼。
吴邪无奈了,说:“笔仙笔仙,你知道我的室友姓什么吗?”
笔尖开始来回涂着线条,像在反复滑行,抹出一个粗体的N。王盟回过神,惊喜了一下,“这笔仙是会写字母的!你室友姓牛?”
“不,我这个角度是Z,张。”吴邪咽了咽口水,“角度摆得正好,有意给我看的。笔仙,请告诉我,明天会发生好事吗?”
王盟以为吴邪变老实了,所以抛出这种泛泛而谈的问题。但是吴邪问出口的那一刻,其实赌上了某种扪心自问的勇气。越是模糊的词语,就越是被赋予了盲目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