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动,拿过来翻看。
这表,并不是坏了。我懂了,抬头看了看四周,心道,小花既然来过,为什么不现身?这表应该是从楼梯口扔进走廊的,难道说……不方便见我们?他有什么计划?该不会混进萨沙的队伍里了?
城里人就是不一样,果然会玩。我篡着这块表,无奈地笑了笑道:“那就按他说的,现在回去休息,后天再出发。”
如果是小花的话,那便说得通了。刚刚的雷声可能是他的手下在楼外的林子里循环播放,故意吸引了萨沙队伍的全部注意力,以助我们脱身,也就说他已大致摸清了萨沙的行动模式。我想了一想,说不准还是用一架无人机吊着播放器,在远处来回巡航着外放声音。
这块表不是坏了,而是被人为改动,正处于校准编辑模式,因此所有信息都静止停下了。屏上的日期被调到了后天,同理还有时间,就连方位都定好了。
这可能是史上最昂贵的暗号,一路上黑瞎子都怂恿我把表交给他保管。
回到寄宿的土楼,我才稍微找回了些安定感。我们几人计划要开个会,黑瞎子去楼里打听刘丧是否回来,胖子上楼嚷道好好洗个澡。我跟在胖子身后,心想要怎么跟他说闷油瓶的事情,在雨村的时候胖子有没有发现过不对劲……
我低头走路,差点跟着胖子一道进了他的房门。胖子猛地转身,就扳过我的肩膀,“出去一趟后你连住哪儿都忘了?我不是早就把你行李扔进小哥房间了吗?”
我被胖子一把蛮力挡了出去,便眼睁睁看着他一人独享原来的双人间。走廊外,闷油瓶正开着门等我,胖子顺势将我推过去,开口没个正形:“你们不用怕,这栋楼不扫黄。”
第21章 预言家的金水
(金水:狼人杀游戏中,若预言家验明了某一人为正方阵营,其人则被称为金水身份。)
胖子贴心地替我们关上门,我转身张嘴正要说句话,门板就差点撞上了我的脸。我好笑地叹了口气,同时听见推搡的声音,走廊外,黑瞎子逮住了刘丧,像个狼外婆似的油腔滑调劝他入队,刘丧则嘟囔着“把首款结清再继续卖命”。
闷油瓶没有说话,进淋浴间去冲洗。
我大概知道外面几个人的心态,特别是胖子,现在抱的多半是玩一玩的想法。越惊险越好,让他大展多年前的风采。为什么有人喜欢蹦极,去追求那种肾上腺素激增的感觉,这不是没有原因的。说到底我也体会过那些经历,种种刺激确实可以拿出来好好吹一吹。
但是,事到如今,我只想要所有人好好的。以前喜欢蹦极,是因为脚踝上系着绳子,蹦跶几次都没事。现在我却不敢保证,那根安全绳还在不在。
我想过了,假设闷油瓶所说的天授现象与失魂症有联系,在张家内大范围出现,那么根据那几张族谱,生活在雷城的那几代人,他们就像是发展史上的一个“断代”。这个断代是一个里程碑式的节点,可能是启动天授的诱因,也可能是对天授的考察或反抗。
天授时,会被剥夺自我的思想,失去自我的精神意志。且不论过程,只看结果,显然天授已经“流传”了下来,至少在闷油瓶身上有所体现。至于萨沙和焦老板,他们似乎也窥见了一二,甚至像要对其进行一番利用。
这玩意儿没那么好对付,我们现已踏上这片土地,要么斩根除草把这事给解决了,要么任其恶化……但那恶化的终点,是我能接受的结果吗?
我翻身上床,不能睡着,一方面是思虑过重,另一方面,旧病发作后仍有些影响,止不住地想要咳嗽。我那病成因复杂,治起来也复杂,整个呼吸系统犹如大型施工现场。我可以忍受病痛,却忍不了因病而失眠。
肺部再疼,大不了吃止痛药。喉咙口的咳嗽,那又是另一回事。睡觉的时候,人体控制咽喉肌肉的神经会十分兴奋,喉咙敏感,咳嗽频率便大幅增加。而且,一旦咳起来,没完没了,因为其中存在正反馈作用,咳嗽得越多,神经越是亢奋。
我用力地咳了十来下,与此同时,闷油瓶洗完出来,走去翻动我的包。
我睁开眼,明白他在翻药,便问道:“有止咳水吗?那个比较管用。”
他拿了药,盛在碗里端来。这类药物含有一些不那么健康的成分,喝多了容易成瘾,需得把握得当。我却看见闷油瓶直接向碗里一倒,就倒出适当的剂量,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替我看过了包装上的服用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