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外间,就看到大夫直摇头,“二爷,我就直说了罢,尊夫人的病情在加重,并未有好转的迹象,以后得精心修养,切不可再操劳伤神了。”
二月红一听这话,脸上的神情就如同冻住了一般,双眼有些呆滞,几次张口,都没有说出话来。待大夫说完后了许久,他才问了一句,很是小心翼翼,“那,有什么方子,能让她少受些疼吗?”
大夫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夫人的病已经很严重了,如今吃药都只是在吊着了,如果可以的话,可以选择去看看洋大夫。”
张凌烟是知道丫头一直有病在身的,也看过这病反复了好几次,但皆是有惊无险的度过来了,也就以为这病情是有好转了,没成想,实则是入了膏肓了。
二月红将大夫送到了门口,就一直站在那,背着手站了许久。张凌烟轻轻走过去,站定在了二月红的旁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宽他的心。
半晌,还是二月红先开了口。
“丫头的病情,别告诉她。还是照着老药方去抓药, 张凌烟一一应了下来,但想到刚刚大夫说的话,便问了出来,“大夫说可以找洋大夫,要不……”
二月红有些无奈的开口,“她不愿去,一直逞强说是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平日里连这大夫都是勉强说通才愿意看的。”
张凌烟看了一眼眼前的院子,都是秋天了,午后的阳光虽还明媚着,但草木都已出现了衰败之势,枯黄一片,这日光,也是颓然了许多。
唯有那墙角的一片红枫,显眼得很,鲜红的如同一片血迹。
鲜血淋漓的。
张凌烟快速转开了目光,她就是不喜欢这枫叶。
不知是入了秋,天气诡变得厉害还是怎的,丫头的病来得突然,也一直反反复复,乌黑的中药一碗碗的端进去,就是没见个准信儿的好。
这不,天气转凉,张凌烟也染上了风寒,成日咳嗽,有时夜间都能咳醒,只要是醒过来了,便是一夜无眠。以至于这几天张凌烟的脸色都很是难看,惨白的没有一点血色,人也有些消瘦了。
这么些年里,张凌烟是很少生病的,应该说是不敢生病,在那个暗无天日,炼狱一般的地方,就算是生些小病,也很轻易地就会丢了性命。
这次生了病,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也提不上气力,张凌烟这才感觉到自己也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也会生病,也会难受。
但她顾不上自己这点小病小痛,她更担心的是丫头的病。
因着她的病,二月红有些很是担心张凌烟的身体,就没让她去堂口。张凌烟更是闲得发慌,闷在屋子里就觉得烦躁至极,只能往院子里走,去四处看看,呼吸点新鲜空气,也能舒缓一下情绪。
还未走两步,就迎面遇上了张启山。
经过了上次的事儿,张凌烟其实是有意想避着他些的,她时刻都记着自己跟张起灵历尽生死走过的那些路,也记着她与张起灵做的约定。她以为只要自己避开张启山,不去想,不去看,就能渐渐冲淡感情。
她是极度否认自己动了情的。
因为,她知道自己不可以。
张凌烟赶忙四处看看,发现自己走的这条路竟是唯一的小径,要真想不与张启山撞个面对面,自己就只能踏着花草跑路了。
就在她仍在思索的时候,张启山就已经加快了步子。张凌烟是处心积虑的躲着张启山,但他确实殚精竭力的想要拉近距离。
距离上次一别,又是好久未见,这么难得的机会,他怎么会轻易放弃。
张凌烟只觉得光亮暗了些,好像有一大团阴影遮住了日光,她疑惑的抬头一看,就看到张启山就站在自己跟前,一脸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看。
她默默哀叹了一声,躲不过,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张凌烟勉勉强强的挤出一个笑容,“好久不见了,佛爷最近可好?”
张启山看在眼里,心里就有些火气上来了,自己就这么不受待见吗,瞧着这一脸的苦涩和敷衍。
“一切照旧,听说夫人生病了,不知道病情如何。”
“从前的旧疾,还在服药,这几天精神了些,左右还是要修养一阵子的。”
两人就在这心猿意马的说这话,有一搭没一搭的东拉西扯着。
张启山丝毫没有就此结束的意思,张凌烟就只能一直站在这儿陪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