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凌烟眸子一眯,咧了咧嘴,立刻放开了陈皮的手腕,身子往后一仰,肩膀斜擦着那把刀过了去,但是右肩还是被划伤了一个口子。
这次陈皮直接一刀插进了那人的脖子里,张凌烟看着那人口吐鲜血,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不屑的一笑,抬脚就将他踢倒在地。
陈皮阿四抄着手,对她挑了挑眉,便不再理会她,径直奔着屋内去了。
张凌烟一直沉默着站在那里,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她抹了抹肩膀上渗出来的血,眼风带到了地上那具尸体,眼神愈发的冰冷了。
她看了看还愣在一旁的吴老狗,只觉得奇怪得很,这得是有多么温吞柔软的性子才能忍受得了这般的张扬跋扈。
张凌烟看着血肉横飞的场面,有一度的迷失,只觉得仿佛回到了那个冰冷的古墓里,那个血腥,残忍,眼泪交错纵横的一刻,所以的人都是为了物欲和生存向昔日同伴悬起了屠刀。
他们看到的那些美好,那些纵情,都是幻想,但因为他们执着着那些东西,稍微在眼前晃了晃便想要抓住再也不放开,所以挡在自己面前的一切,都是可以被清除的。
如今的这场惨剧,不也是这样生出的吗。
所以她看着那些村民贪婪丑恶的嘴脸时,她是厌恶至极的,当陈皮阿四一刀下去的时候,她是快意的。
直到房门突然被重物砸开,一个女人的尸体就飞到了张凌烟的不远处,随即一个孩子也被丢了出来,小小的身体蒙着灰尘倒在冰冷的地上,身下很快就渗出了一片殷红。
张凌烟有些笑不出来了。
她见着陈皮提着刀,满脸的血污,但没有一点是属于他自己的,本来凌厉的五官沾着这些血之后,更显得狰狞万分,一双眼睛被溅进去的血染得猩红,活脱脱一恶鬼的模样。
张凌烟踉跄了一下,嘴唇有些哆嗦,待陈皮又向一个孩子举起刀子的时候,她终于是喊了出来:“师兄!”陈皮顿了顿,见着是她,又将视线落在了那个摔倒在地的孩子身上。
那刀子还是没能送进孩子的身体里,因为张凌烟先一步冲到了那孩子的前面,徒手握住了刀子,鲜红的血液就顺着刀刃一点一点滴了下来。
陈皮稳住了手上的力气,冷声说道:“让开。”
“孩子是无辜的!你别再发疯了行不行!”
陈皮感受得到张凌烟握刀的力气,他稍稍一抽刀,张凌烟就倒抽了一口凉气,血流的更急了,但她依旧凭着意志力强撑着不肯松手。
“你若是杀光了这里的人,你知道等待着你的会是什么吗!”
“这些人,统统都该死。”
张凌烟看着被血液浸得潮湿的地面,还有这扑鼻的血腥味儿,她抬着眼皮看到院内的吴老狗不知什么时候跪倒在了地上,抱着那皮毛哭得极为伤心。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做答了。
但张凌烟依旧睁大着她那双眼睛,眼神坚定的直视着陈皮阿四。
陈皮看着她那鲜血淋漓的手,紧了紧后槽牙,一丢手就松开了拿刀子。张凌烟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麻木的松开了手,刀子就顺势掉在了地上,手掌上的伤痕深可见骨。
张凌烟面色有些惨白,但还是对着陈皮言了一声“谢谢”。
想到身后的孩子,她捂着伤口转过了身,想看看孩子有没有什么大碍,那是个小男孩儿,穿得朴实破旧,估计也就是普通农户家的孩子。她将那孩子从上到下细细看了一遍,确认他没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孩子看着张凌烟松下了劲儿,面上本来惊恐的表情突然褪去,换上的是一副充满杀意的嘴脸,眼睛里尽是疯狂,他冷冷的说道:“去死吧。”
张凌烟心下一惊,但为时已晚,一把小刀就插进了她的胸口,那孩子还在癫狂的死命往里推,张凌烟一把捏住了那细瘦的手腕,大拇指一用力,就把他手腕给折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是我救了你!”张凌烟感觉悲凉万分,歇斯底里的吼道。
那孩子目眦欲裂,“你跟这些人是一伙的,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个垫背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流着,但还是嘴硬着不愿喊一句疼。
此时的张凌烟反而冷静下来了,她柔柔一笑,轻声慢语的问道:“可是我刚刚救了你,为什么还要痛下杀手呢?”
那孩子丝毫没有感受到危机感,其实他一开始是在躲避着陈皮的过程中盯上张凌烟的,见她呆呆的站在院子中间,没有任何动作,便以为她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