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明白了,自己可以在这个肃穆的家族里为所欲为,还有那些族人的毕恭毕敬,可能都是由于自己有这样的血脉的缘故。
张凌烟有些害怕又有些憎恨自己的血,也许这样的与众不同,只是一个开始。张凌烟看了张起灵一眼,轻笑了一声。
也许,就像自己血管里流淌着的血一样,自己的一生,同样不能自己做选择。
自己身上,这个家族,眼前的这个人,到底还有多少是自己所不知道的,也许上一秒张凌烟还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但是这一刻,张凌烟宁愿自己永远也不要知道。
她有预感,揭开这些,会像揭开伤疤一样,鲜血淋漓。
张凌烟看着张起灵,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寻到些许蛛丝马迹,但是,什么也没有看见,依旧是平静的一张脸和一双散着寒气的眸子。
张凌烟觉得有些辛酸,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承受着些什么?他这么默默承受着,已是有多少年岁了?
她只觉得悲凉。
想到这里,张凌烟突然轻轻抱住了张起灵。
张凌烟圈住了张起灵的脖子,她能感受到耳边有些重的呼吸,还有那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张凌烟有些哽咽“张起灵,对不起。”
她这句对不起既是为自己之前的无理取闹而对他道歉,也是为这整个家族加诸给他重担而道歉。
张凌烟觉得,这个人还这样年轻,他不该去承担这些。她,有些于心不忍。
说着张凌烟就将手松开了,直接将手环在了张起灵的腰上。
真瘦啊,张凌烟感慨着。
她昂着头,看着张起灵的脸。依旧是毫不动容。张凌烟有些不甘心,晃了晃张起灵。
张起灵面不改色的将自己腰上搭着的手拂了下去,张凌烟脸上尽是尴尬。
“你不需要道歉。”张起灵留下这样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我们,以前见过吗?比你回来还要早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见过?”张凌烟看着张起灵的背影,脱口而出。
张起灵一顿,微微侧身。
张凌烟怕他不理睬,急忙又补了一句:“我近日总能梦见一双眼睛,同你的眼睛极像!”
张起没有回答,还是离开了。
张凌烟咬了咬嘴唇,眼睛有些湿润,呢喃着“真的很熟悉,可是我想不起来了。”
都是那么的坚毅,冰冷。
张凌烟当天晚上又做梦了,梦里出现的还是那双眼睛,但不同的是,很快画面就不一样了,有一个人很温柔的抱住了自己,低声呢喃到“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梦中的自己点点头,好像无比依恋这个人,很是安心的靠在了那人的肩上。双手自然的环住了那人的背,张凌烟只觉得自己的这双手很小,像是小孩子的手。
而最让她毛骨悚然的是,自己的这双手上沾满了鲜血。
张凌烟尖叫着坐了起来,一身的冷汗,许久才缓过神来。
又是梦啊。张凌烟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仍是心有余悸,那双沾满献血的手仿佛刻在了自己的脑海里,怎样都挥之不去。
这次的梦很是真实,那个怀抱的温度,自己能感受到,那样温暖,那样想让人依赖。
从那天之后的几日,张凌烟都窝在房间里懒得出去,她不想遇到张起灵,免得徒生尴尬。
可今日一早,阿明就带了话,说是宗亲长找自己有事。张凌烟这才不得不准备出门。
一大清早,也看不见几个人,张凌烟暗自叫苦,一边走一边踢石头。走着走着就到了岔路口,她刚准备右拐,就看到了族里的一人正飞快的朝着左边走去,走路间还不忘左顾右盼。张凌烟急忙闪到灌木后躲起来,看着那人很快走出了自己的视野范围。
张凌烟快步走出来,望了望左边的岔路,有些疑惑,明明是一条死路,早已经弃用了,为何还要走那边呢?难道,有何玄机不成?
张凌烟决定跟上去看看。
张凌烟快步但又极度小心脚下的动作,走了一小段路后就被前方高高的围墙逼停了。张凌烟有些奇怪,的确是死路。
那么,人去哪了?
张凌烟眯着眸子环顾四周,前方和左方都是围墙,只有右方有一小片的灌木丛,后面紧挨着也是一堵围墙。
张凌烟慢慢走近灌木丛,看了看,都是一字平齐,长得几乎一般高,张凌烟俯下身子,细细观察了灌木的枝丫,有明显的修剪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