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这位少侠,与陆大侠是什么关系?”
蓝衣少年瞧了魏子云一眼,忽然说了句毫不相关的话:“我问你,你有没有儿子?”
魏子云莫名其妙道:“有。”
蓝衣少年道:“若是你的儿子顽劣不堪,偷鸡摸狗,你会不会教训他?”
魏子云道:“自是会的。”
蓝衣少年道:“若是别人想要教训他呢?”
说到这里,魏子云已完全明白了,他苦笑连连:“陆小凤既然是阁下的朋友,自然应该由阁下来教训,是在下等逾越了。”
陆小凤捂住额头作崩溃状,一脑袋黑线被黄金色的琉璃瓦衬托得格外明显,司空摘星乐得简直想打两个滚,故意在陆小凤面前晃来晃去:“痛快!痛快!要教训小鸡,自然应该由我来!”
蓝衣少年露出个“孺子可教”的表情来,笑盈盈抱拳道:“这位就是大内第一高手‘潇湘剑客’魏子云魏先生吧?晚辈对前辈风采仰慕已久,如今一见,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魏子云哭笑不得,只得也抱拳道:“不敢当不敢当,这位少侠也是一表人才,不知阁下姓甚名甚?”
蓝衣少年道:“敝姓叶,名讳上孤下弦。”司马紫衣把差点脱口而出的“你不是叫
陆小凰吗”压回去,这时候他若不是还不明白自己被耍了,就是个傻子了。不过奇怪的是,以他的心高气傲,竟然也并不觉得这个少年冒犯了他——有些人就是有种这样的魅力,让人不自觉得宽容。
魏子云惊道:“不知阁下与白云城主是何关系?”
蓝衣少年道:“正是家兄。”
陆小凤的眼睛已钉在白弦脸上,每个人的眼睛都钉在白弦脸上。
月光下突然现出条白衣人影,身形飘飘,宛如御风,轻功之高,世所罕见,正是叶孤城。
月已中天。
屋脊前后几乎都站满了人,除了那十三个不愿露出真面目的神秘人物外,还有七八位穿着御前带刀侍卫的服饰的人,他们显然都是大内中的高手,也不愿错过看看当代两大剑客风采的机会。
那一夜和西门吹雪出去找叶孤城为他治伤的时候,人已不在破庙里。陆小凤在心中祈祷叶孤城的伤势已经好了,但在月光下看来,叶孤城的脸却是全无血色。西门吹雪也来了。两个人全都是白衣如雪,一尘不染,脸上全都完全没有表情,在这一瞬间,他们的人已变得像他们的剑一样,冷酷锋利,已完全没有人的情感。
他们的剑法,本就不是凡人的剑法。凡是有血肉、有感情的人,就绝对使不出他们那种剑法。可怕的也许是他们本身这个人,并不是他们手里的剑。
叶孤城忽然道:“一别经年,别来无恙?”
西门吹雪道:“多蒙成全,侥幸安好。”
叶孤城道:“旧事何必重提,今日之战,你我必当各尽全力。”
西门吹雪道:“是。”
叶孤城道:“很好。”他说话的声音本已显得中气不足,说了两句话后,竟似已在喘息。
西门吹雪却还是面无表情,视若不见,扬起手中剑冷冷道:“此剑乃天下利器,剑锋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两。”
叶孤城道:“好剑。”
西门吹雪道:“的确是好剑。”
叶孤城也扬起手中剑,道:“此剑乃海外寒剑精英,吹毛断发,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
西门吹雪道:“好剑。”
叶孤城道:“本是好剑。”
蓝衣少年突然露出种很奇妙的神色来,喃喃道:“他不是我哥。”
唐天纵低呼道:“你说什么?”要报大哥二哥的仇,自然要杀了叶孤城,是以方才听这少年自称是叶孤城的弟弟时,唐天纵就已凑到他身边,留心他的动静了。此时这位唐门子弟中的第一高手听到的事情实在
太过匪夷所思,几乎就要惊叫出来,索性他还记得压低声音。
蓝衣少年道:“你会在决战前对自己唯一的弟弟视而不见吗?”
陆小凤自然也听见了方才的对话,道:“也许是因为他不想分心。”
蓝衣少年不以为然,道:“若是你十几年都没有见过这个弟弟呢?之前在春华楼撞见的时候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