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藻前没有问。
因为清十字清继有了动作。
这位有时很给人种神经兮兮的印象,有时又很沉稳的侦探团团长抬手试探地在玉藻前眼前挥了挥,见他视线聚焦在自己身上,才颇有些担忧道:“八神,你最近有点不对劲,发生了什么事吗?”
似乎想到什么,他的眼前亮了起来,“是不是遇到妖怪了?”
陆生:……
这个提问很有新意。
玉藻前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的模样十分逼真,“清继同学为什么这么说?”
清继摸了摸下巴,低声自语道:“想岔了……这种情况……”他打哈哈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最近八神同学看我们的眼神特别慈爱,就像是奶奶看孙子一样,大概是我的错觉吧。”
玉藻前:“……”
人类十多岁的小萝卜头在他眼里,可不就是没断奶的幼崽。
埃兰幽幽道:「“直觉”这种东西,是不讲道理的。」如果遇上号称“超直感”的彭格列,更是分分钟拆穿你。埃兰的注意力很快跑偏,饶有兴致地想着:为什么是奶奶不是爷爷?果然女装大佬做久了会影响气质吗。
「你什么时候去那里?」
玉藻前爽快认输。
尽管清十字清继的回答很不靠谱,自己都以为是错觉,但玉藻前可不是耍赖的人,直接问道。
埃兰戳了戳烛光,又戳了戳,「等你给晴明开(光)……激发血脉再去。」
似乎知道玉藻前要说什么,埃兰含笑道:「不用我出去解释,你直接来就行。晴明想必也察觉了一些。」
果然。
银发似瀑布流泻,皎洁的月光映照在那张白皙的脸上,也映照在大阴阳师温和的笑容边,“八神调皮,劳烦您照顾了,玉藻前大人。”
玉藻前摇了摇头。
既然已被识破,他的神情也由看着阿爸变成了看着晚辈,叫晴明莫名地有几分不适。
但该谢的还是要谢。
“在那条裂缝里,也多谢您的照顾。”晴明微笑着斟茶,一举一动间行云流水,有说不出的古韵风雅。玉藻前的神情更慈祥了。没错,就是慈祥。
尽管当事人玉藻前和围观吃瓜的埃兰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正对着他们的晴明,却感觉……十分微妙。这么多天,足够晴明消化埃兰带给他的消息了。尽管知道玉藻前是长辈,还和母亲是好友,但当对方用少年八神的壳子和慈祥的目光看着他时——
肝有点疼。
无人注意晴明这小小的纠结。
“咿呀!”
从酒吞童子的房间蹦过来的白团子在玉藻前身后叫唤,不理解尾巴为什么还不出来,明明月亮已经出来了啊。
没错,在白团子简单的思维中,狐狸的尾巴是一种在月光下会“长”出来的东西。
白团子跳到玉藻前的膝盖上,不解地歪了歪身躯,眨巴着眼睛催促着发出声音,然而可惜的是,它不会说话,而玉藻前也没有摊开尾巴晒月亮的习惯。不过,上天还是十分厚待这只茨球的。
过了今晚,它就有更多的尾巴储备了。
玉藻前拎起着轻飘飘的绒球,轻轻一抛,白团子便循着曲线的轨迹落到了院子里的树梢上,整个团子都吓懵了,金色的眼睛没有焦距地睁大。
然后,室内发出了光,一闪而逝。
及时布下的结界遮挡了白团子的视线,它不甘心地在树枝上蹦了两下想再看看,却什么也没看见,只好伸出缩进绒毛里的脚爪,一点一点踩着树枝往下,偶尔用蹦的衔接,慢吞吞地下了树,回了酒吞童子的房间。
晴明卧室。
九条尾巴已然探出,遵循着神秘的韵律缓缓摇摆,仿佛祭祀的舞曲。有奇异的光点从玉藻前身上飘摇而出,落在银发的阴阳师身上。埃兰好奇地看着这一幕,视线不时在晴明的头顶和背后掠过。
他此时用的当然是神识,这样才能360°地观察晴明的变化。
唔……玉藻前的尾巴带着点半透明,像是水晶般,这里面有一些空间的特性,让九尾狐的尾巴每次探出时都不会损伤衣服,别的妖怪好像没有这种技能。埃兰回忆了一下妖狐的和服,确定对方都给衣服留下了尾巴的位置。
神识所对应的视线,更多地流连在晴明背后的某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