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去了栖梧宫,空无一人的空旷宫殿,却有着他最美好的回忆,有跟燎原君的,有跟叔父,还有跟她的……
站在留梓池畔,梧桐树郁郁葱葱,凤尾花也是红艳艳的一片,仿佛一切如前,可是他不能自欺欺人,此情此景依旧,却已物是人非。
出了栖梧宫,旭凤又去了母神的紫方云宫,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宫殿,他到底有多久没来过了,子欲养而亲不在。
顺着宫殿,一路走到母神一跃而下的临渊台,在这里他捡到了父帝赠予母神的定情信物离火珠手链。
“母神……”
最后旭凤去了先贤殿去祭拜父母。找了一圈只找了父帝的灵位,母神的灵位却始终找不到。
“旭凤,不必再找了,你母神没有那个资格配享先贤殿。”
旭凤循声望去,原来是新任天帝润玉来了,沉声道:“我母神母仪天界几万年,她的功绩,岂容你来诋毁。”
润玉淡淡道:“功绩?父帝与你母神欺世盗名数万年,有何功绩可言。他们带给这六界的就是永无止境的杀戮和只手遮天的压迫,若非顾全大局,就连父帝的灵位,也不配安放于此。”
“父帝母神功过,自有后人评论,你又有何资格妄加评论。终使母神有千般不是,她也抚养了你几千年,你竟一点也不顾念她对你的养育之恩。母神虽然打压你,却始终没有动过心思要你的性命。当年若不是母神带你回天界,你会有今日黄袍加身的机会吗?”
“你以为她为何带我回天界,我只是她的固宠工具而已,不让父帝废黜她天后之位的棋子。我承认没有你之前,我与她曾经相处融洽过,就算是演的,时间久了,她也该有了一分半分的真心,可是后来她有了你……既然有了我,为何还要有你的出现……你以为她没想过要我的性命吗,她只是碍于父帝不好下手而已。”
“那你弑父逼母,当真问心无愧吗?我真是瞎了眼,竟将你这等忘恩负义,心狠手辣的伪君子视做兄长。”
“我没资格,你有?父帝如何舞弄权术,你母神怎生跋扈横行,六界多少无辜生灵惨死于他们之手,那几千年,我如何挨过来的,你心知肚明。”
“旭凤,这几千来,你心安理得地在父帝与你母神的羽翼之下,做着你的天之骄子,你可曾真正睁开过你的眼,看清楚你置身其中的究竟是何等的天界。为何我一个乱臣贼子起兵反叛,竟能一击成功,顺利登位。为何你母神跳临渊台,这偌大的天界竟无一人发声。我告诉你,并非因我工于心计,独断专行,而是因为他们逆行倒施,众叛亲离。”
“事到如今,何必说得这般冠冕堂皇,矫饰自己的狼子野心呢。你敢说起兵造反并无一己私心,没有挟私报复?你以为你如今做的便是顺应天意,是拨乱反正,是正确的?在我眼里,你与当初为了登上天帝之位,无所不用其极的父帝一般无二,甚至有过之而不及。你终是活成了你最厌恶最痛恨的模样。谁都有资格评论父帝,唯你没有这个资格。润玉你果然比我更适合当天帝。”
“住口!我是天帝,我拥有整个天界。而你呢,你什么都没有了。如今天界政清人和,一切都好。这里根本就不需要你,你为何要回来,回来自取其辱。”
“记住你今日所说的每一句话,我终会让你后悔。”
“本座拭目以待。”
话音刚落,润玉旭凤同时亮出赤霄剑和凤翎剑,拔剑对峙。接着润玉一声令下,昔日被旭凤一手提拔,出身入死的旧部涌到先贤殿对他操刀相向。
旭凤一一扫过这些曾经并肩作战的同袍,他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和相貌,他冷笑一声,“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来的好啊。旭凤在此恭贺诸位攀上高峰,步步高升!”
“赤焰战神,天下无双,如今就让六界好好看看,你是如何手刃你的兄长,如何对付昔日袍泽。众将听令,旭凤擅闯天界禁地,其罪当诛,给我拿下!”
这时一道白光闪过,廉晁突然出现,他先是目光怀念地扫过先贤殿,然后对旭凤笑笑,“丹朱见拦不住你,就托我来救你,我可有来迟?”
“多谢大伯为我特意跑一趟。”
话音刚落,众天将就对着旭凤廉晁挥剑相向。打着打着,廉晁便发现那些天将实际上都在放水,根本没有强留下他们的意思。既然如此,他也不恋战,带着旭凤化作一道白光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