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来刺杀
夕阳余晖,暮色将临。
一辆马车行走在林间的山道上。
山道并不平坦,可这辆马车却驶得很稳,赶车的汉子已过了而立之年,脸上隐有风霜之色。
车里坐着两个公子。
身着月白色长衫的少年惬意而慵懒地靠坐着,姿态却显得很是优雅,他的眼角带笑,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另一个前襟描纹的白衫少年。
白衫公子神色淡淡,只是静坐着假寐。
这自然是花无暇和原随云。
松江府事了,蝙蝠岛这一次的买卖也将要开始,辞别左轻侯,两人便坐车回返。
一路上,两人还是一样聊天、品茶、互相试探,似乎除了花无暇有些灼热的目光之外,一切如常。
但原随云心里知道,自那次似真似假的婉转示爱之后,终究有什么东西是改变了的。
马车仍然是之前乘坐的那一辆,外表朴素,内有乾坤。
花无暇执起玉杯,浅酌了一口茶。
静谧的山林中突然刮起一阵风,落叶盘旋着飞舞。
马车外一片骚动,一点剑芒突然从帘外探进来,闪电般刺向原随云的面门!
原随云面色淡淡,一展袍袖,竟将那闪着寒光的剑尖柔柔托出,随后带着花无暇,从马车内跃出。
一个黑衣蒙面的男人迎上了原随云,他的武器正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剑。
很普通的剑,却被磨得很亮。
这无疑是一把杀人的剑,可惜他遇到的人是蝙蝠公子。
驾车的汉子已是死了,那匹拉车的马倒是处变不惊,依然神气地昂着头,打着响鼻不耐地刨地好像在催促原随云快些。
花无暇自然不担心原随云打不过那个杀手,他倒是对这匹马感兴趣起来。
棕色的皮毛油光发亮,鬃毛微卷,四蹄有力,两只大眼清澈透着灵性,饶是花无暇这样对相马一窍不通的人,也知道这定是一匹难得的好马。
花无暇抬起手,试着触摸了一下马儿背部的毛,触感有些粗糙却很温暖。他得寸进尺地想要摸一下马头,那马猛地一转头避开了他,然后喷着气表示不满。
剑光闪动,人影起落。黑衣杀手和原随云过了百来招后,意识到自己不是对手转身就逃,原随云紧随其后,爆破声却从四面八方响起,使得他一时顿在原地。
那黑衣人正要逃脱,却是突然口吐鲜血倒在地上,他口中的血迅速变成了紫黑色,断了呼吸。
花无暇皱了皱眉,一片化为剑锋的草地回复了原状:“他是服毒自尽的。”
他不抱希望地挑开面纱,看到的果然是一张普通至极的脸。
原随云道:“我看不出他的武功来路。”
花无暇道:“他是个敬业的杀手。”
原随云淡淡道:“雇佣他的人起码知道我是个瞎子。”
他虽然容色不变,心里却不欢喜。最后的那阵响声……若不是花无暇在,只怕那人就要成功逃离了。
知道用声音和气流扰乱原随云的感觉,这个杀手还是蛮聪明的。不过他为什么要在大白天穿夜行衣呢?嗯……穿出惯性了?
原随云道:“无暇,刚刚似乎有剑锋刺入皮肤的声音?”
他自然知道,这怕是又与植物有关。上一次凭空出现的从未听闻的神奇植物,这一次许是改变了植物的特征?花无暇能做到的,必然远不止此。
花无暇笑着给出空头支票,道:“待随云和香帅分出胜负,无暇自是知无不言。”
自从表白(咳咳……花花认为的)后,花无暇就开始直呼原随云的名字,另一位也是礼尚往来。
黄昏,正是酒楼饭馆生意最好的时候。
山道附近只有一个城市,而原随云和花无暇正在城市中热闹的街道上走着。
花无暇手中牵着那匹棕色的马——现在他知道它叫“落雁”,而马车已经被原随云烧毁——他绝不会把带不走的留给别人。
一个地方最好的酒楼,往往也是最高的。
现在,原随云和花无暇就坐在最高的酒楼二层的包间里。
说是包间,也只是用屏风和挡板把外面的散座和里面分开,隔音效果并不好。
两人正在用饭,就听到外面一人大声道:“顾家最近真是倒霉啊!女人死了,男人也不见了,我看八成也是死了!”
另一人道:“不是还有一个顾玉么!正好留着照顾他哥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