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死劫。
原随云道:“二表兄谬赞。”
雾很浓,花无暇极力望去,也只能辨出模糊的人影。可是没有水,何来的雾?
花无暇道:“前方有雾。”
原随云心神一凝,道:“只怕是阵法了。”
奇门遁甲传承到现代几乎已经不见影踪,花无暇对此更可以说是一窍不通。看着原随云微微皱起的眉峰,他也不禁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懊恼。
(咳咳,我就说一句就走:强烈呼唤顾惜朝的场外支援!)
顾玉诧异道:“花兄也在此处?”
花无暇忍不住挑挑眉:“很惊讶?”
很好,至少可以知道雾里面也看不清楚外面,要是像某种玻璃一样一面能看到一面不能,就更被动了。
顾玉立刻调整了情绪,含笑道:“在下本以为花公子早已被表弟抛弃了。”
很拙劣的挑拨离间。
花无暇笑了笑,道:“莫非在玉公子眼中,无暇就是只是一个累赘?”
顾玉也不争辩,笑道:“在下纵然不才,这点眼力还是有的,花公子身上绝无武艺。”
身上看不出武艺的有两种人,或者未曾习武,或者返璞归真,而以花无暇的年纪,怎么看也不会是第二种。
而在之前那丝丝入扣的机关下,原随云要抛下一个不懂武艺的人实在是太正常了,顾玉显然
也很清楚自己的表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那么……花无暇必是还有他的价值。
他续道:“若是在下所料不错,花公子在医毒一道上颇有见解。”否则以原随云之能,过不了毒烟这一关。
花无暇可没有一点谦虚的打算,应承道:“在下不才,曾经师从石观音。”
石观音?顾玉心中陡然一惊。面对这昔年被江湖中公认最美丽、最毒辣、最无情、武功却又最高的妇人,楚留香也不敢言胜,何况一个处在江湖边缘的顾府公子?
顾玉强自镇静下来,道:“众所周知,石观音从不收男弟子,虽然石观音已逝,花兄也不需如此冒用。”
花无暇暧昧道:“娘娘虽然只收女弟子,但也不是不会教男人的。”
只要是石观音的男人。
他笑了笑,笑的很愉悦很开心,突然止下笑意,正色道:“玉公子觉得,香帅是如何胜了石观音的?”
顾玉一怔,道:“素闻楚香帅智计无双,轻功也是天下第一……但若是没有极好的运气,也难胜了石观音。”
“当时在下帮了香帅一把,”花无暇叹了口气,似真似假喃喃道:“娘娘待无暇不薄,如今想来,不免心中惴惴……”
人的名,树的影。花无暇在顾玉眼中的威胁度立刻蹿升了好几个等级,要知道石观音被称为最毒辣的妇人,不单指她的心性,也是因为她在用毒上足以傲视天下。
能够在石观音眼皮底下算计她的人,岂不是一个很有城府,很可怕的人?
顾玉很想不信,却又不敢轻敌。
也许是因为对情敌的重视,他这个月一直扑在书桌上研究原随云的书信,再与平日所见结合起来,加上丑化情敌的心理,让他把原随云一直都往重视利益、城府极深、表里不一、心狠手辣上挂钩。若是一个医毒高明的人或许并不会值得原随云如此重视,但一个带着石观音财产势力的人却会让原随云在最后一刻才抛下。
若是花无暇知道他是如何想的,定要赞一句歪打正着。
代表着有足够的利益,才能引起原随云的兴趣,若是没有利益带来的试探与接触,感情要如何萌芽?
原随云突然道:“雾中还有一个人。”
他一直凝神细听,直到刚才,才确认了另一个微弱的呼吸声的确是好久不见的顾岚。
花无暇笑道:“想必就是那位岚公子了吧。”
里面传来顾玉关切的声音:“哥,你怎么起来了?”
有衣料摩擦的声音,随即一个湖水一般澄澈的声音带着些颤抖的激动道:“是……随云么?”
四周一时间都没有了声息。
原随云静默半晌,道:“岚表兄。”
顾岚的声音轻柔,就像是害怕打碎一个并不存在的幻象,道:“随云怎么会在这里?”
顾玉抢着道:“哥,他自然是专程来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