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奈落城堡里面顺手牵羊的床上用品之一，自然不是一个破落的小村庄能用得起的……不贵是当惯了佣兵的人呢，这么快就察觉到我的破绽了吗?碧落眼中深邃的光芒一闪而过，意味不明：“哦?”
空间的秘密决不能暴露。
给人以深沉可靠印象的男人坐起来俯身看他，突然扬起个大大的笑脸：“你们做间谍的就是有办法啊!我都不知道东西似乎藏在哪的!”
“……”碧落面无表情地把眼前的障碍物推开：“你挡光了。”高估这家伙了。
看不出来，蛮骨这样很男人的男人，居然会在挑衣服上这么墨迹。
青色的、蓝色的、紫色的……他都不喜欢。最可恶的是，在他说出想穿白色衣服之后，又指明上面要有蓝色花纹!
碧落已经不能忍受下去了——你以为我是开成衣店的吗!
蛮骨无辜地摊手：“虽然我比较挑剔，但是一旦确定了一件就会穿很久的，真的。”
“其实我是个从一而终的人。”
“而且……我死的时候，穿得就是一件白底蓝纹的衣服。”
男人抬眼望天上的白云，目光中含着悠远的时光，似有无限惆怅，引发人心底的柔软——碧落完败。
***
“城里好像没什么变化嘛，卖丸子的小摊还是到处都有。”蛮骨咬着一串三色万字，口齿不清道。
……就你这样是怎么在其他六个人面前竖立起大师兄的形象的?
碧落也吃着蛮骨推荐的三色丸子，不过他坚持要在嘴里没有食物的时候接话。
“林碧落，你真的是个间谍吗?看你现在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是哪个大家族的公子哥儿呢，”他嘀嘀咕咕：“那群人也是，成天端着个架子，吃饭的时候老不说话。”
细嚼慢咽了最后一个丸子，碧落寻个地方扔了签字，慢条斯理地擦了手，才道：“叫我碧落吧，连姓叫听着真不习惯。”
“你的姓好像跟其他人有点不一样。”
“啊，我是从唐国来的。”
“哦?你是坐船来的吗?听说那边很远的……”
一路逛着到了成衣店，蛮骨终于找到了他要求的衣服，顺带买了胸甲和要带之类的东西，让碧落付账。
——刚出土的亡灵是没有钱的。
“师父，我们为什么要买衣服?明明没有多少钱了……”
“少罗嗦!”
一个老和尚领着一个圆脸小眼睛的小和尚进了门，和出店的碧落蛮骨两人擦身而过。
***
城外。
碧落找到了甩着尾巴吃草的炎蹄，轻轻顺了顺马毛。
“这可真是匹好马。”蛮骨不掩赞赏，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一匹好马的分量想必是很重的吧?
不过……看着炎蹄在蛮骨身手想要摸过来的时候果断踹了过去，碧落眼中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一闪即逝。
“哼，谁在树后鬼鬼祟祟的!”蛮骨爬起来，眸子里闪过冷厉的光。
碧落微微笑起来，温文尔雅：“两位师父，跟了在下这么久，不知有何见教?”明心模式开启。
蛮骨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认识不久但显得很是随性的少年陡然变成了寺庙里的神像，身上似乎都在发着莹莹白光。
老和尚从树后转出来，行了个佛礼，庄重道：“你是法师?”
小和尚有些畏畏缩缩：“法师怎么和死人在一起?”
“天生万物，万物自有其生存之道，就连妖怪也是有好有坏，不可一概而论。”白衣的少年眸子幽深，蕴藏着几乎可入骨髓的慈悲和怜悯：“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我可以保证，他自复活以来，手上从未沾上一点血腥。”当然，以后肯定会沾上很多的。
“他为何复生?”
“心有魔障、无法成佛。”
……
合上师徒离开了，碧落立刻收起了圣光普照的表情。
蛮骨仔仔细细打量了他半晌，神色还是很不可置信，终于忍不住喃喃道：“现在的间谍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这个关于间谍的认识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