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则和婠婠一起回了杭州,继续过他平平淡淡的小康生活。
这样无波无澜的日子就那么过了三个月,有时候吴邪甚至会觉得塔木陀一行好像已经成了上辈子发生的事情,虚幻得简直就像是一场梦,可是,他也清楚地知道,这件事还没有过去。
或者说,一切才刚刚开始。
阴影一直笼罩在他的心中,挥之不去。
细碎的脚步声轻轻响起,吴邪放下覆住额头的手,微微直起身子,一个雪团似的漂亮女孩子就这样迎着他的目光径自走了过来,在他身边的躺椅上坐下。
“给你。”
她伸出一只素白的小手到他的面前,手上赫然是一朵色白如玉,娇艳欲滴的玉簪花,一股清新宜人的香气扑鼻而来。
吴邪相当识趣地自动回避‘攀折花木是不对的’这种扫兴的话题,接过那朵玉簪花,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洁白的花瓣,“哪里摘来的?真漂亮。”
女孩伸出纤细的手指遥遥一指她来的方向,得意地翘起了尾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几分小女儿的娇态来,“我看中的花儿自然是最漂亮的。”
吴邪被她话里的愉悦感染到,忍不住笑了笑,“我给你戴上。”
她乖顺地点了点头,“好啊。”
吴邪探过身子,温柔地将她垂在脸际的青丝拨弄到肩后,露出那只小巧精致的玉白耳朵,那漂亮得近乎透明的耳垂上有个小小的孔洞,他一边想着或许可以弄个耳钻之类的给她戴上,转念又觉得她这样不施脂粉素净的样子也是好看极了……
那朵美丽的玉簪花被他仔细地别在了她精巧的耳后,盛放着的玉白的花朵,点缀着金黄的蕊,衬着如出一辙的冰肌雪肤,衬着乌鸦鸦的柔顺青丝,美得不可方物。那张还残留着几分稚气的娇嫩脸上蓦然也浮现了几分妩媚的色彩来。
婠婠歪了歪头,柔顺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流泻到了肩上,煞是动人。
“好看吗?”
吴邪心里一动,由衷说道:“好看……”
她刹那笑得眉眼弯弯。
回去的路上,离家越近,吴邪的烦躁也越发明显了起来。今天早上胖子打来电话,说再过一星期小哥就可以出院了,要他赶紧收拾收拾去北京跟他们共商大事。
吴邪心知这一趟是非走不可的,毕竟小哥现在失忆了,随身的证件和行李又统统掉在了盆地里,身无分文。他这段时间也和胖子分头查了一下小哥的身世背景,结果却是一无所获。这不但意味着他身份神秘,也同样意味着除了他们,没人会管他。换句话说,如果他们也不去管他,那小哥恐怕就只能去街边做流浪汉了。
吴邪当然不会不去管小哥,但他也确实本能地有点排斥让婠婠掺和进这件事来。
记忆可以丢失,但是感情不会。哪怕忘记了这个人,身体的本能总还在。在西王母城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失去记忆的小哥没了之前的种种束缚,对婠婠的反应反而更加坦率。虽然他并没做什么,但是目光却会情不自禁地追寻婠婠的身影,在人群中,也能第一眼看到婠婠……以前他会掩饰,现在却是毫不遮掩,也不懂得遮掩。
这让他觉得很无力。
可他又不能跟一个白纸一样的人去计较什么。如果他这样做了,连他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他这段时间甚至开始反思,他对婠婠从最开始的有好感,到后来的很喜欢,这其中何尝不是因为小哥的推波助澜。
难道他一开始看不出那闷油瓶对婠婠的好感吗?
不,他是看出来了的。
在西沙海底,他就已经明明白白地把这份好感看在眼里。
在鲁王宫的时候,小哥给他留下的印象就是神秘而强大,而这样一个看起来跟世俗完全脱节的人,竟然会对一个古墓里的小姑娘有奇怪的好感……
这难道不是令人惊奇的事情吗?
最开始的好奇,造成了现在这样让人尴尬的局面。
人在争夺的时候才会付出比平日更多的精力,得不到的,才最珍贵。这何尝不是出自凡人的劣根性。
他不后悔,但他无法忍住不安。
“吴邪,你有心事?”
婠婠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笃定地拆穿他不太高明的伪装。
“没有……没什么……”他一惊,第一时间下意识地否认,为此忐忑不安。然而婠婠并没有追根究底,轻轻“哦”了一声便将他放过,不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