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香顺着他的身影叫喊他的名字,“我叫朋香,小坂田朋香,我一定会坚持到最后的,仁王学长。”
仁王背朝底半倚在河里,他缓缓抬起右手手臂,似在与她、与所有人做告别仪式一样,轻扬起他的手臂,没有说一句话。
许久之后,这段小插曲虽然暂时告一段落,但仁王留下的精神却鼓舞激励着每一位成员,就像朋香说的一样,不管再难以忍受,都会坚持到底,因为每一位幸存下来的成员身上,都或多或少背负承载了那些报以期许、报以厚望的好伙伴的“告别”。
十几分钟过后,很多人都已成功登顶,栀晚靠在幸村背后拼了命的不断接球,恐如乾所说,她接的球应该是全场最多的,但没有幸村的帮助,还有仁王带给所有人的激励,恐怕她自己现在就已经在赶往下山的路上了。
一想起仁王,那个人称“球场上最恐怖的诈欺师”的仁王雅治,她看过无数遍他球场上的诈欺网球,也有认真研究过他的每一个诈欺手段,当然,她当初也对这种技巧嗤之以鼻,认为这种打法没有自己的球风,一场比赛下来让人记住的不是他本人,而是被模仿的某人。可后来越来越多的比赛记录证明,他的网球总能带给人新鲜感、刺激感,模仿别人的球路球风就像他自己的一技之长一样,所以才有人说,“得仁王者得天下”,这是不无道理的。
所以后来她开始接受这种技巧,可是实践中才知道要想做个诈欺师难如登天,无数次脑海中模拟四维画面,无数次实战后都面临不成不败的尴尬境地,最后她只好选择妥协,“退而求其次”这句话第一次用在她身上,研究招式之后转变技巧,化为自己的网球,就像迹部的唐怀瑟发球一样,她无数次实践下才成功模仿并转化出了罗恩格林发球,虽然比唐怀瑟发球威力更大,但是在模仿球路的技术上,栀晚始终是要矮于仁王的。
“嗖!”一颗球快速向栀晚飞来,栀晚挡住那球,而又回头往下看,早前仁王驻足的地方已不见踪影,湛蓝的天空被一层阴云遮挡,那处波涛的流水颜色变为深蓝,她大骇,墨色双瞳顿时收缩,呼吸变得紧蹙。
糟了,紧张刺激的比赛下,她竟然忘了自己患有深海恐惧症的事了。
幸村攀爬着绳索,发觉她的异样,忧心问道,“你怎么了?”
栀晚紧缩着脖子,把头深埋在他的颈窝里,“我……我有深海恐惧症。”
幸村又攥紧了绳子,安慰道,“那就先闭上眼睛休息会儿,球也不要再接了,已经够了。”
他总是有种让人无法回绝的魔力,向来倔强的栀晚现下脆弱不堪,所以她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不去看,不去想,那个症状留下的后遗症慢慢在消失,栀晚蹙紧的眉头正一点点被这个宽厚的背脊抚平,她深深往他的颈窝吸一口气,纵使他全身都被汗水和河水浇湿,但还是能闻得到淡淡的矢车菊的香味。
听说他这人最爱植物,也最爱矢车菊,所以身上才会有这股好闻的清香吗。
栀晚有些沉醉,但属于少女独有的笑容深深映衬在她的脸上,她启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幸村精市……吗?
等等,不该是这样的,她怎么能对他……产生那种想法呢,无耻!她不是喜欢不二吗,为了不二才接触网球的,为什么?
她重拾起冰冷的面具,也在这时幸村刚好到达顶点,原以为这趟炼狱彻底能对它挥手告别,却没想到比炼狱更可怕的现在才要开始。
他们长大了嘴巴,万没料到爬到山顶后居然还要跳下高达二十米的瀑布。
栀晚望着脚底湖蓝色的池面,忽然心脏像被电击一般,无法呼吸,她微微颤颤着身体,倒在幸村的怀里。
上了顶点后幸村震惊于目中的景象,所以暂时忘记了栀晚,当感觉怀里有了重量后,他条件反射的用双手扶好她,用稍微沙哑的声音轻声对怀中人说道,“先闭上眼睛。”
栀晚照做,幸村才立马摘下额上的绿色发带,戴在栀晚的眼睛上。
栀晚身体轻颤,下意识用手触碰蒙在眼睛上的东西,他却握住了那只还在半空的手。“待会跳在水里后,就不会因为眼睛睁开而感到困惑了。”
大片的阴云快速飘向远方,不久之后阳光穿透阴云周围薄薄的云层,大地又重新染上了金灿的暖阳,生龙活虎。寒冷的众人纷纷因为及时到来的温暖而兴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