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急了。”邢风道:“若是骗局……”
“骗局又如何。”姹萝冷声道:“我等这一天不知道等了多久。趁着现在月影离开,公子正是伤心欲绝之时,将听竹院一举扳倒。反正,就算是骗局,我迟早也要剿灭听竹院,早晚都是要动手,不如现在动手。”
扭头见邢风脸上仍有不赞同,遂笑着摸了摸他的脸,柔声道:“怕什么,反正越轻涯已经答应了我们,会派人来助我们一臂之力。只有公子死了,这姽婳城才真正属于我姹萝。”
见姹萝杀意已决,邢风也心知这么多年她忍得辛苦、过得憋屈,便也不再多劝,道,“既然如此,就依你。”
两日后,月影果然没有回来,公子待在听竹院一连几日都未曾走出来一步。
入夜,姹萝带了吹杏楼全部侍卫将听竹院围了个水泄不通,墨歌带领听竹院的侍卫挡在门口道:“姹萝,你这是何意?”
姹萝笑道:“我都这么明显了,你们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墨歌怒道:“你竟敢以下犯上对公子动手!”
姹萝脸上带笑,眼底却迸射出强烈的杀意,“都要死到临头了,居然还问我敢不敢?”
话音落下,就见大门往里开启,公子颀长的身影在门内出现。
“姹萝,”公子轻笑,脸上竟是一派平静,“等到今日才动手,你倒比我想象中的更能忍。”
“我等了十年,也忍了十年,”姹萝一见公子的脸,眼神便如同喷火,“有你在,这姽婳城根本就不是我姹萝说了算。公子,你掌管这姽婳城也太久了,是时候该放下权力好好休息了。”
“放不放下,难道是由你姹萝说了算吗?”公子淡淡道:“即便要放下,这姽婳城也断不会交在你姹萝手里。”
“交不交给我也不由公子你说了算。”姹萝厉声道:“如今月影不在,你等同失去了一条臂膀,就凭剩下的这些废物,你还能抵抗多久?”
“谁说我不在?”一记清朗的声音响起,随即大批侍卫如潮水般涌入,将姹萝和她带来的人团团围了个密不透风。正中间的一队侍卫朝两边挪开,身着一身墨蓝劲装的月影缓缓走了过来。
“月影!”姹萝瞪大了眼睛,“你不是已经回去墨家……你骗我!”恍然惊悟之际,勃然大怒,“这是你和公子设下的骗局?你故意和公子争执离开,好引我动手!”
“你倒也不笨。”月影嗤笑道:“其实本可以不争执的,但若不遂了你的心意与公子闹一闹,你必不会断然下定决心现在就动手。再等下去,你等得,我和公子可不想等了。”更多的,是想藉着这番争执看一看公子的心意,是否真会为她伤心难过。当然,这一点月影明智地放在了心里,没敢说出口。
“就算闹翻是假的又能怎样?”姹萝强忍着怒意道:“越轻涯答应会派兵助我,成败早已定下,就算你们负隅抵抗也不过是垂死挣扎。”
“越轻涯说会助你?”公子轻轻一笑,“你还真相信他。”
月影双手环胸,好意提醒,“越轻涯不会派兵助你的,姹萝城主,醒醒吧!”顿了顿,语气逐渐冷了下来,“成败早已定下,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语落,单手一挥,“将他们全部拿下,反抗者就地斩杀!”
“啪。”一滴皓白如月的棋子落在棋盘上,将大片黑子困在险境之中。
月影蹙紧眉头打量着棋盘上的局势,半晌后才迟疑着将手中黑子下到了感觉稳妥之处。
“上次诛杀姹萝借了天枢楼的帮助,”月影随口道,“天枢楼让我转告公子,约定已经履行,从此不再相欠。”
“姹萝等了十年,若非你故意与我争执翻脸,留了空隙给她,想必她还会继续隐忍下去。”公子看了看棋盘上布局,随手下了一颗白子。
“公子既要着手开始对付越轻涯,姹萝便越早除掉越好。”月影理所当然道:“否则内忧外患的,难免落於下风。”又想到如今已有新城主,不由得笑道:“流光做姽婳城的新城主倒是很好。”
公子瞥了她一眼,“让你做城主,可惜你不愿。”
“做城主有什么好的,”月影不以为然,“倒不如做名绝杀来得自在。”说完,忽见棋局大势已定,当下泄气道:“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