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那日乾清宫外,想必您也见到了傅恒的决心,他为了与魏璎珞同苦,都能如此,您若要他娶别的女子……臣妾不敢想象……”皇后的眼泪扑簌而落。
“好,朕答应你,不下这道赐婚圣旨,”皇帝低声道。
皇后面上一喜。
“不过,”皇帝继续说道,“这京中的大家闺秀众多,都随他挑选,唯独魏璎珞,绝无可能。”
“臣妾知道,”皇后低声应了,“魏璎珞戴罪之身,还未有个论断,臣妾也请皇上一道旨意,将魏璎珞按宫规问罪发落罢。”
按宫规,宫女失身是要被逐出宫去的,皇帝思及此处刚要说个“不允”,又听得皇后道:“若是皇上还想将魏璎珞留下,也请皇上明示。”
皇帝眸光微闪,若他答应按宫规发落,魏璎珞自当被逐出宫,若他不答应,岂不应了皇后那句自己对魏璎珞存有私心?
半晌,皇后终于听得皇帝的声音。
“这是后宫的事,你自看着办吧,不过你刚醒来身子尚弱,这事便由娴妃审问吧。”
☆、七、问罪
自明玉来过慎刑司之后,魏璎珞果真没有再受过刑,傅恒拿来的药极好,身上的伤大多已经开始结痂。
这一日,魏璎珞靠在栅栏边上,跟隔壁的人说话,“刘嬷嬷,你在我身上赚了不少钱吧?诬陷我咒杀已故高贵妃那件事,想必那大人物给了你不少银子,对吧?”
隔壁那断舌女子呜呜叫着,恨恨地瞪着魏璎珞。
“知道你在骂我,”魏璎珞百无聊赖地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地,“不过无所谓,反正我也听不懂,权当你在对我惭愧你的所作所为好了。”
“啊啊啊啊——”刘嬷嬷的声音更大了。
“可惜了你不能说话,字都不会写,不然我真得问清楚,”魏璎珞的眼神冷了起来,“到底是哪位大人物,这么大费周折地跟我一个辛者库的小宫女过不去。”
魏璎珞话刚说完,便听见一阵脚步声朝这边过来。
“魏璎珞,走。”太监板着一张脸打开牢门。
魏璎珞深呼吸了一下,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拳头,从慎刑司出去,不是站着就是躺着,她知道身上被皇上定的罪,站着怕是不可能了,或许……躺着,希望动手的太监手脚利落些,她不想受活罪。
一路跟着走过去,宫与宫,殿与殿越来越熟悉,直到进了承乾宫,魏璎珞脑中闪过诸多念头,直到看见皇上和娴妃坐在殿中央,心下稍稍宽了一些,有说话的机会,未尝没有活命的可能。
她虽然不怕死,但却不想死。
魏璎珞静静地叩伏于殿中央,后背的破烂衣衫露出条条结痂血迹,看得皇帝眼皮一跳。
“混账!”皇上突然一拍桌子。
满殿的太监宫女齐齐地跪了下去,不知圣颜为何发怒。
“朕叫你们把人押下去,谁叫你们刑讯逼供的!”皇帝话中隐隐怒气。
慎刑司押人过来的太监抖如筛糠,却不知作何解释,平日里进了慎刑司的人,哪个不是进来先毒打一顿,才慢慢问话,上面的人没说问话的事,可也没说不打啊!
“陛下息怒,慎刑司向来审问犯人手段是狠辣了些,这样才能震慑住那些作奸犯科之徒,叫他们知无不言。”娴妃慢条斯理地说道。
皇上鼻子了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娴妃目光流转,自皇上脸上移开,落在了地上跪着的魏璎珞身上。
“魏璎珞,你可知罪?”
“回娴妃娘娘,奴才在慎刑司屡遭毒打,却并未有人问奴才的罪责,是以,奴才不知慎刑司给奴才定了什么罪。”魏璎珞道。
“你这个奸滑奴才,说话出尔反尔!”皇帝突然怒道,“先前朕以秽乱宫闱之罪问你,你不是认了吗!”
“是啊,魏璎珞,先前本宫也在,你可是一言不发,只字片语都没有为自己辩解过。”娴妃道。
“奴才只是说既然皇上亲眼所见,奴才无话可说,却并没有说奴才认了这私通侍卫的罪。”魏璎珞的声音干脆果决,气得皇帝眼皮直跳。
“皇上……”娴妃轻轻地按住皇帝的手,皇帝这才忍住没将手中的茶碗砸到地上。
“这话你先前为什么不说?此番有为什么敢说了?”娴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