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也急匆匆地过来,进了产房,管家留在门口,一边心焦着房内的少夫人,一边担心这房外的三少爷,这两个人,此刻谁都不好过。
隐约听到房内稳婆焦急的声音在向老夫人发问:
“老夫人,这可怎么是好,少夫人已没有力气了,现在大人孩子只能保一个……”
“保大人!”傅恒几乎是嘶吼出声,“不管你们给我想什么法子,保大人!”
“听他的,一定要保住少夫人。”老夫人喟叹道。
“是是是。”稳婆连声应了。
细细听去,已听不到魏璎珞的低吟声,傅恒的拳紧了又紧,恨不得掀门而入。
稳婆急急地出来,往侧屋去了,那边候着孙大夫,一应大小情况,都由稳婆时时说明。
不多会儿,一纸方子飘了出来,稳婆取了步履匆匆地拿给丫头,去按方煎药。
此时只见如玉端着一只碗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被傅恒拦下,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地盯了她,“这是何物?”
“三少爷,是上好的人参,文火熬了一夜,只得这么一小碗,给少夫人……吊命用的。”如玉低声说道。
“吊命?”傅恒的眼眸冷了几分,“你早知璎珞有凶险?如果不是你故意引她动了胎气,如何未卜先知?”
如玉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跪了下去,“三少爷疑我,我知百口莫辩,但我是女子,亦知生产艰辛,当初我产子到后来便体力不济险些一尸两命,少夫人腹中双生子,自然更加凶险,生出一个已是耗尽了元气,这参原是少夫人体念我,选了府中最上等的一颗,我调养身子,只熬了几根参须,如今这整棵参熬了一夜,定能对夫人有所助益。”
傅恒依旧将信将疑,那厢孙大夫掀了帘出来,二话不说,端起碗嗅了嗅,递给了门口的婆子,“送进去,喂少夫人喝了。”
“孙大夫……”傅恒欲拦。
“大人不必惊慌,这整棵参寻常人喝了,必定气血上涌于身体百害无一利,但是此刻少夫人元气耗损太过,正是需要的时候,保命,或许亦可保子。”孙大夫拈着胡须说道,“有时反其道而行之,也是救人的良方。”
“反其道而行?”傅恒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孙大夫,女子难产,可否用红花?”
“红花?”孙大夫的眼眸骤然一亮,愣了一愣,一拍大腿道,“妙啊!”
“是否可行?”傅恒急道。
“人参吊命,红花落胎,这不正是难产的对症吗?”孙大夫的脸色变了几遍,匆匆回房,不多时拿着一张药方出来,交给丫头去了。
而自己紧紧地拉住傅恒的衣袖,激动得脸上的褶皱都在颤动,深深地一拜,“老朽今日得大人指点,大人您可知,您这良方,日后可救多少人的性命,老朽在此谢过大人!”
“孙大夫,”傅恒没有心情受孙大夫的拜礼,急急将老人搀起,“这原本也不是我想出来的,如此说,璎珞是有救了?”
“有有有,这次老朽保证,少夫人和小公子定然母子平安。”
煎好的药很快送了进去,巳时刚过,又是一声嘹亮的哭啼声,房内稳婆报喜,“恭喜老夫人,小公子出生了,母子平安!”
“恒儿,你听到了没有!母子平安!”老夫人抱着洗干净的一对儿孙儿,隔着门喜道。
门口没有应声,只听咚的一声。
“三少爷!”管家一声惊叫。
“无妨,气血攻心,喜急过甚,晕了。”孙大夫淡淡的声音响起。
* * *
“福灵安,福隆安……”魏璎珞侧身逗弄着身边两个小家伙,抬头微笑道,“额娘,这名字取得真好听。”
“你阿玛,在知道你有孕时,便将这两个孩子的名字取好了。”老夫人坐在床边,慈爱地笑道。
“你们两个小东西,一出生就吓晕了我夫君,这顿打且记下,等你们长大了再领。”魏璎珞用手指轻轻摸着一对儿孩儿的小脸。
“咳咳——”老夫人不高兴了,“这才刚生出来,就说要打,你这是亲额娘说的话吗?”
魏璎珞嘿嘿一笑,虽刚生了孩子,可那碗参汤当真的吊了命,到现在人还精神着,“我说说而已嘛,又不见得真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