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耳猕猴还在提笔继续写字,似乎并未察觉出我的异样,连头都没抬,可忽而他左手也握住了我的左手,放在纸上一侧:“手要压住纸,才能写的工整。”
我没有说话,只是僵硬着手,依旧照葫芦画瓢。但很快,他正蘸墨准备再次下笔时,却停住了:“你怎么手在发抖?伤又复发了吗?”
这一刻,我终于装不下去,拨开他的手退到一旁:“对不起,你这样,我不习惯。”
六耳猕猴闻言一怔,随即把毛笔搁在砚上,顿了顿道:“莫非你又把我认错人了?”
我哪敢说真话呀!一想到曾经的教训,我连忙否认道:“没,没有!我发誓绝对没有!”
六耳猕猴见我这等反应,眼中竟有些许懊悔:“对不起,之前是我太冲动,不该那样对你,以后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再碰你,更不会再对你拉拉扯扯。”
不明所以的,听了他的这番话,尤其是那个道歉,我的心里突然就舒坦多了:“那不如这样,我俩结拜成师兄妹,以后我就称呼你为师兄,这样一来,日后无论是练字还是修炼法术,都方便多了。”
我正为自己的小聪明而自鸣得意,可谁知我这么一说,六耳猕猴却沉默了。
呃……该不会又惹他生气了吧?
有了多次前车之鉴,我反应迅速,连忙改口道:“刚才我是胡言乱语,瞎说的,你别当真,千万别当真啊!”
短暂的沉默后,六耳猕猴望了我一会儿,突然走过来,很是大方地勾住我的肩,露出了纯粹的笑容:“可我若是当真了呢?”
他说着已换上了一张新的宣纸,像是在代表着新的开始。
“师妹,那我们要不要继续?”
于是就这样,我白白认了个师兄,一开始我还感觉叫的别扭,他也有些不大习惯,可后来日子久了,我们之间互相师兄师妹的叫着,叫的比叫无天佛祖都还顺口。
而我也非常努力,日夜勤学苦练,下笔越写越多,写了一张又一张,宣纸堆积如山。
记得我每每写到不满意时,都会气得把纸揉成一团儿,狠狠扔出去,而这时六耳猕猴总会将滚落在门槛边的纸团,轻轻捡起来,笑着宽慰我说写的很好,他定要留作收藏。
也记得每每深夜,当我写到烛火飘摇暗淡,不知不觉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时候,都会听到纸张抖动的声音隐隐传来,第二天睁开眼睛,伸个懒腰,便看见散落在桌面和地面上的纸张,早已被他一张张的收拾好,按着顺序叠放整齐。
半年后,无天再次到来,检查我的时候,我已识得所有的古文,背掉所有极尽复杂之书,也算的上是个德才兼备的才女了。
故而,无天对我的成果颇为满意,也对六耳猕猴的教导赞誉有加。
有了书本上的知识为基础,接下来,无天便开始传授我真正的法术之道。
只是不同的是,这次他没有再问我想修什么,而是直接自作主张的教了我‘梵净神功’!
刚听到这四个字时,我差点惊掉下巴,要知道三界中,这可仅有如来和无天二人才有此神通。而眼下无天居然也让我具备这等神力?我甚至有点怀疑他脑子莫不是卡壳了?不然怎会舍得在我身上下如此血本?难道他就不怕我日后背叛于他,让他血本无归吗?
不过我忍住了想问出口的冲动,唯有默默努力练起来,毕竟机会难得。
每日的修炼自是无趣,可谓是度日如年,而除了修炼之外,我最大的乐趣莫过于绣‘十字绣’了。对于古代的苏绣,我是学不来的,索性自己在白布上画起了格格。虽然他们觉得十分古怪,可我自己乐的高兴便可。顺便送给他们几副我的杰作,可惜他们全都不屑的扔进了弱水河中,白白浪费了我的心血。
我还尤记得第一次送十字绣给无天那魔头的当日情景……
“啊!终于绣完了!”
经过我十根手指都扎破的心血后,我终于完成了我的第一幅巨作:一方白色的丝绢帕,上面绣着一对戏水的鸳鸯,绿波红掌的图腾,啧啧、真是栩栩如生呐!
当然了,这只是我对自己的评价而已。六耳猕猴接过一瞧,却是直接淋头泼了我一盆凉水:“你这绣的是两只鸭子吗?如此粗糙之作,别说是讨好无天佛祖,就连我都嫌弃!”
我“哼”了一声,说他不懂欣赏,无天佛祖才不会那么没有眼光:“这叫十字绣,你不懂别乱讲!还有啊,这明明是鸳鸯好吧,你眼瞎才会看成鸭子我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