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天有不测风云,转瞬间大雨倾盆而下,傅恒到了护国寺后,在上山的半路上遇到杜鹃。
“少爷。”杜鹃看到傅恒后欣喜若狂。
“杜鹃,少夫人呢?”傅恒心中不安,追问道。
“少夫人刚刚求完平安符就发现少爷送给她的簪子不见了,从山上往山下找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还淋了雨,奴才怕出事,让夫人原地等着,奴才下来唤人。”杜鹃连忙道。
傅恒心头一紧,连忙跟着杜鹃赶了过去,只见尔晴全身湿漉漉地坐在半山腰的凉亭里,尔晴抬头看到傅恒的时候,一贯灵秀的眸子失神黯然,“傅恒,簪子不见了。”
傅恒蹲在尔晴面前,眉头紧锁,那个簪子,自打他送给尔晴之后,她就一直都佩戴着,傅恒不是不知道她喜欢的不是簪子本身,而是因为那是自己送给她的,他柔声道:“没关系的,尔晴,我重新再给你买,你要多少都可以。”
尔晴摇摇头,喃喃自语:“是不是不属于自己的,就注定得不到?就像你,就像那个簪子一样,我已经尽量做到最好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就不能成全我?”两行泪从眼眶中溢出,滑过脸颊。
傅恒心中满是愧疚与心疼,伸手将尔晴抱入怀中,安抚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尔晴你做的很好了,是我的错,不是你。”傅恒自责不已。
回府后,大夫也紧随赶到,尔晴脚上没有伤到筋骨,搽了药休息几日便可恢复,倒是淋了雨有受风寒之象,大夫给开了些驱寒温补的方子。
入夜,傅恒回到院子,进了寝室后,正好看到杜鹃端着药,一脸愁容地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的尔晴。
“怎么了?”傅恒诧异道。
杜鹃回头,道:“少爷,少夫人不肯吃药。”
傅恒看了一眼床上精神不济的尔晴,接过杜鹃手上的药,道:“我来吧,你们退下。”
杜鹃福身退下,傅恒坐在床沿边,舀了一勺药吹了吹,递到尔晴嘴边:“你淋了雨,不吃药晚上会发热的。”
尔晴蹙起眉头把头偏到一边,一脸的嫌弃。
傅恒轻笑一声,道:“我倒没想到你竟然还怕吃药。”
尔晴闻言回头狠狠瞪了傅恒一眼,眼中满是控诉,反驳道:“明明喝姜汤就好了,偏偏要我吃药,成心的吧。”
傅恒却不生气,颇有耐心地和她解释:“大夫说了,你寒气入了体,只喝姜汤是没用的。”
尔晴咬紧牙关紧闭双唇,就是不肯吃,傅恒始终端着药和她对峙,最后尔晴还是妥协了,比耐心她好像比不上眼前这个人,她不会承认她是有些心疼他一直端着碗。
喂完了药,傅恒把碗放下,他从袖子里取出簪子,递了过去,温声道:“我刚才回去找到簪子了,不要再想那些事了好吗?”
尔晴看着簪子,伸出手接了过来,在手中摩挲片刻后,她抬起头,盈盈水眸望进傅恒眼中,道:“那你呢?我不再想了,你还想吗?”
傅恒怔了怔,他看着尔晴等不到他答案的眸子里面光芒慢慢变暗,无声无息地凝起水雾,不由一叹,在眼角的那滴泪珠滑落之前,他伸出手,温热的手指轻轻拭去,柔声道:“我也不想了,我们都不想了,好不好。”其实放下,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了。
尔晴倏然揽上傅恒的脖子吻住了他,“那今晚留下来好不好,傅恒,我们是夫妻,你还要躲避到什么时候?我想成为你真正的妻子,你这一去,不知何时才会回来,我希望你回来的时候,一切已经重头开始!”
“尔晴。”傅恒拉开尔晴,紧盯着她的眸子似乎在确认她此时的想法。
可是尔晴的神情无比坚定,水眸中隐隐有几分不安,似乎在担心傅恒的拒绝,傅恒抿了抿嘴,心中顿时没了顾虑,手轻抚上尔晴白皙的脸颊,吻了上去,尔晴唇齿中还残留着药的淡淡苦涩,如两人千愁万绪的心情。
翌日寅时,天还未亮,傅恒低头看着怀里尔晴的睡颜,手指轻轻拂过,心中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傅恒回到书房收拾东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绣着扁豆蜻蜓图案的香囊,凝望了片刻后,他取出一个盒子,将香囊放进去,外面锁上了一把小锁,盒子置于书架最上层,他希望,永远也没有人再打开,包括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