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同人)不遇_作者:从此心安(120)

  他们是最能彼此理解的人。也是最旗鼓相当的人。

  聂怀桑是个哭包,自己当年在船上嘶吼哭叫,几乎哭尽了一生眼泪。江澄当时趴在地上,看聂怀桑眼睁睁望着最后的亲人惨死面前,心中不知为何,想到的是:糟了,怀桑又要哭了。

  可聂怀桑没有哭。

  蓝曦臣后来在聂明玦的葬礼上怒不可遏,冲上去要对扶棺下葬途中突然逃离的聂怀桑用家法,金光瑶挡着他不让他打聂怀桑,蓝曦臣骂的一句话便是:“瑶弟,你让开!大哥死后,你看见这小子流过一滴眼泪吗?!”

  他骂聂怀桑不流泪伤心,自己却流下两行清泪,神态伤心不已。

  当年的聂怀桑,看着聂明玦的尸体,稚气的脸上无悲无喜,只是非常冷静地转头,看着站在聂明玦尸体前七步之处的金光瑶。

  江澄顺着聂怀桑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金光瑶身上一丝血迹都没有染上,他正望着聂明玦,两道泪水夺眶而出,可是他胸前怒放的金星雪浪,仿佛在代替他微笑。

  少年聂怀桑就这样看着金光瑶。他没有哭。

  青年聂怀桑现在以同样的表情看着江澄,伸手温柔而深情款款地抚摸江澄俊美的容颜,开口道:“阿澄,到了南阳,你要自己护着自己啊。”

  江澄握住他的手,闭上双眼,俯身吻住了仙督。

  “你担心我做什么?你自己阵不会画、刀御不好,还是乖乖让我护着你吧。”缠绵的一吻结束后,江澄把聂怀桑拥入怀中,觉得他娇小柔弱,心中爱怜之情大盛,有些僵硬地倾吐情话道,“我动情已深,总是要在自保前先护着你的,自己也没有办法。

  聂怀桑柔柔攀上江澄肩膀,甜蜜道:“好。”

  宋岚御剑带着阿箐离去。阿箐在宋岚怀中频频回头,看地上薛洋和晓星尘并排站在一起,一个神采飞扬,一个出尘脱俗,望之都是少年模样,说不出的般配。

  直到再也看不见两人身影,阿箐才转过头来,闷声对宋岚道:“宋道长,我夺舍时,看见了这女乞的一生。”

  “哦?”宋岚道,“那她一定是生前过得极其凄惨,死不瞑目,所以还残存生前执念在尸体里。”

  “她孤苦伶仃,借着乞讨在街上当扒手,窃人钱袋为生。别的孩子都有家人宠爱,可她只能眼巴巴看着,没有人陪她。别人刮风下雨都回家,可她没有家,总是被淋得瑟瑟发抖。别人能穿好看的裙子、梳好看的辫子,吃好吃的糖,发脾气有人讲故事,可她什么都没有。”阿箐道,“她十二岁那年,偷到了当地仙门望族家主的钱袋,被当场揪出来,要砍断她的手。她不愿意被砍手,慌不择路地奔逃,那家主御剑在后追她,她失足掉进河里就淹死了。”

  宋岚是修道之人,闻之不忍,素来沉默寡言,心中沉重,默不吭声。

  “从她身上,我看见了自己上一辈子,也看见了坏东西上半生。”阿箐摸着早上晓星尘给自己编的辫子,笑道,“如果没有遇见道长,我也会和她一样,到死也没有家,没有哥哥,没有辫子没有糖。总有一天,偷钱袋偷到一个又凶又有权势的人身上,被发现了,大难临头,或许变成她,默默无闻地死去,或许变成坏东西,不顾一切求条生路。”

  她边说,边从琵琶袖中摸出一个钱袋。这钱袋看似轻巧,其实里面全是数额惊人的银票,足够白雪观买地买房招生过上个一年半载。紫色的钱袋做工精良,上面绣着九瓣莲花。

  宋岚道:“所以你没有告诉星尘,你是怎么死的。”

  “遇见道长那天,”阿箐道,“我就注定说不出口了。宋道长,你不也是到死都紧紧抱着拂雪剑,生怕道长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宋岚叹息一声,仰面道:“或许他就是对谁都那么好,才叫人又是庆幸遇见了他,又是巴不得,自己从来没遇见他吧。”

  阿箐点头道:“早知会变成如今这样,杀害自己的仇人就站在面前,我还要将血海深仇都放下,从头开始新生……我也不知自己,如果重来一次,是想遇见他,还是不想再遇见他。”

  她和宋岚都十分矛盾。

  同时心中十分清楚,无论多么令人不堪,多么受尽折磨,哪怕苦难重演一百次,那个坏东西始终是牢牢抓紧道长不放,不允许任何人不让他遇见道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