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同人)不遇_作者:从此心安(9)

  ——晓星尘跪求抱山散人足足三日,他背弃师门、背弃毒誓,被激怒异常的师尊击得滚下石阶。他有心求师父心软,于是拼尽全力压下躲闪本能,任凭山岩擦得他伤痕累累,然后一声不吭,又一步步膝行上去:“徒儿想把眼睛给他。师父,徒儿想把眼睛给他。”

  宋岚心道:我要你与我并肩,我们一起用这双眼睛,看尽天下赏心悦目事。

  人非04

  姑苏的中央是云深不知处,云深不知处的中央是藏书阁,藏书阁的中央是一块空地,地上铺着一张席子。聂怀桑款款走来,蹲下身,自腰间摸出从金光瑶处窃来的琴弦,这根琴弦已穿过一枚缝衣针系好。他将琴弦刺透席子一角固定,翻开席子,掀起木板后有道暗门,聂怀桑环顾四周,欠身从暗门拾阶而下,反手轻轻将木板合上,悠悠下楼,扯住手中细小的针。

  随着他步下石阶,琴弦从木板缝隙间滑下,牵扯掀开的地毯逐渐复原,待聂怀桑抽出匕首割断绷直的琴弦,任谁也看不出禁书室已被人坦然闯入,即便日后发现穿针引线的秋毫线索,也会被算在琴弦主人金光瑶头上。

  姑苏蓝氏亥时息卯时起,雅正得奇蠢。聂怀桑每夜行于云深不知处,墨色家服悄然侵入这兴盛家族的四处,果真像一片深不可测的罩顶乌云。他起先还十分为难,抄书既慢又留后患,背书他又弱得离谱,直到他发现《乱魄抄》被人撕过的痕迹,思索推断清楚后,他简直高兴地要放声大笑。

  每夜他在这禁书室里来去自如,看见需要的就一把撕下,心中想,你做过最早的一件,那我做的这些,便有劳三哥一并担下日后的罪名。

  我看你今朝锦绣衣裳白玉楼,我料你他日万丈墙倒众人推。聂怀桑每撕下一页纸张,都能清晰听见万籁俱静中自己沸腾的恶毒。

  他已连续三夜无技可偷,他终于确定这座蓝氏最重要的典籍宝库已被他聂家榨取干净,明早便会起辞离开姑苏。宋岚已入清河境内,再不回去,恐怕他门下最得力的上卿要发疯。

  他翩然而去,禁书室富有箴言万千,目睹这蛀溃蓝氏百年基业的蚁穴是如何肆无忌惮地掏空关键宗卷,可典籍并无口舌,只能沉默地繁盛下去,直到大厦将倾。

  聂怀桑都有些飘飘然了,恶毒的蛇信在他耳边嘶嘶作响,释放仇恨令人忘乎所以,于是他在计划全身而退的最后一刻,从一排书架后经过,转头就对上书籍空隙处一只寒光四溢的眼睛。

  他汗毛倒立,被这夜半人眼吓得不寒而栗,一声本能的尖叫被那眼睛的主人冲过来捂回嘴里:“是我。”

  聂怀桑惊魂未定,瞪大眼睛看着江澄。江澄作个他还叫就放紫电抽他的威胁手势,聂怀桑一个劲点头后,才慢慢放开他。

  “我我我说江兄,”聂怀桑扇去额头冷汗,“你半夜三更到藏书阁来做什么?”

  江澄冷冷打量聂怀桑,并不回答,用眼神压力十足地盯着他,那眼神说出明显的一句话:那你呢,聂怀桑。

  陡然间,江澄出手如电,直探聂怀桑的乾坤袖。

  聂怀桑慌乱躲避,虽看似不成章法,江澄却连他衣衫边儿都没挨到。

  江澄杏目细眉,原本长得极像虞紫鸢,颇为女气,但气势凌厉刚烈,故而不怒自威,十分吓人。他此时便顶着那招牌式的眯眼晚娘脸,化为戒指的紫电嘶嘶作响,运起足把聂怀桑胳膊捏断的力气袭向聂怀桑。

  聂怀桑还没被江澄打到,已吓破胆,后退时双脚互绊,背脊压倒一座书柜。藏书阁的书柜呈环形相套,一座书柜倒下,压倒后面那座,转眼之间,一圈书柜如莲花绽放般倾倒,万钧雪崩般压顶的最后一尊书柜,已朝聂怀桑迎面而来。

  聂怀桑双手捂住头顶等死,江澄却扑了上去。

  随后是一道闷哼。

  “你没伤到吧?”

  “……”聂怀桑被江澄护在怀里,看江澄撑住书柜的掌心流出的血,默不作声。

  他本备了一套滴水不漏的藏锋戏法,却没算到江澄会扑上来救自己。三毒圣手只身能打虎,但这么重的猛击,他一定会受伤。

  闹出巨大动静,两人都以为自己无礼作客的恶行要被抓个现行。聂怀桑倒是丢惯了脸,江澄为人却十分要面子,心中痛苦不堪。

  就这么紧紧贴在一起,鸦雀无声中等了一阵,两人都忍不住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