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下午出了汗呢。”
梁婧重重叹一口气:“那你快点。”
梁临美滋滋地应着,转身往水房去了。
待到梁临总算对自己满意,哼着小曲出门的时候,最后一点暮色已经隐匿在黑暗中。梁峒剔着牙出来道:“你们怎么还不出门,难道不想去了。”
梁临赶紧道:“去啊,婧儿都等急了呢。”
梁婧顶着冒烟的脑袋咬牙切齿:“去啊,当然得去啊,有美食,还有美人呢,唔!”
“爹,哪个,我们先走啦。”梁临生怕上火的梁婧还会说出什么话来,急忙捂住她的嘴拖着走了。
两人吵吵闹闹来到夜市里,熟练地拐入一间茶点铺,上了二楼雅间。
月光透过纱窗,照在临窗的美人身上,朦朦胧胧。美人的身子隐藏在月色之中,隐隐约约,叫人浮想联翩。
梁临正自心折,梁婧已经煞风景地叫出来:“青烟姐姐,你怎么不点灯啊,女鬼似的,怪吓人的。”
一母同胞,一个认为是仙,一个却认为是鬼。这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青烟取出火折子来点了灯,笑道:“是我贪看月色,忘了。”她面上脂粉未施,很是素净,若不是天生的那双狐狸眼,乍一看只是一位普通的平民女子。
梁婧嘻嘻笑道:“青烟姐姐,这次给我买了什么好吃的?”
青烟指着桌子上的油纸包,一一数去:“一品酥,卤鸭掌,糖炒栗子,粉蒸肉--”
梁临咋舌:“这么多,怕撑不死她?”
“你管我!” 梁婧把油纸包都揽到自己跟前。
梁临只得苦笑,青烟道:“今夜听说凌府喜添麟孙,会放烟花,你从这儿的窗户看,正好可以看到。”
有好吃的,又有好看的,梁婧简直心花怒放。满意地对哥哥和青烟姑娘摇摇手:“你们去玩罢,我在这里等你们。”
梁临道:“记得别乱跑。”
青烟挽过梁临的手,道:“好了,婧儿又不是三岁小孩,让你一遍又一遍地说,我们走罢。”
梁临笑了一笑,想着良宵难得,便牵着青烟走了。
梁婧把桌子上的油纸包摆成两排,喜滋滋地看了一会儿,心里都不知道先吃什么好。纠结了半日,选择了最香的糖炒栗子打开。
这时,外面彭地一声,炸出第一朵烟花,梁婧连忙奔到窗户边去看,不想动作太大,油纸包扯烂了。里面的板栗欢快地散出来,直直坠下。
梁婧的一声惊呼还未来得及出口,下面已有人哎哟了一声。梁婧探头去看,砸中的是一位戴着东坡巾的公子,看他衣着饰品,出身不凡。
一时心慌,梁婧连忙道歉:“对不住,下面的公子,我不是故意的,你可有什么不适?”
丁煦抬眸,正巧天空炸开一朵烟花,落在楼上姑娘的眼中,满目光华。丁煦一时忘记了头上的疼痛,怔怔看着。
糟了,这公子不会是被我砸傻了罢。梁婧心中忐忑,提高声调又问了一遍。
“我无事,姑娘不必心焦。”举止斯文,语调温柔。
看来是个好说话的,梁婧笑了笑,从楼上抛下一包酱鸭掌:“公子,这包酱鸭掌给你,就当是我的赔礼。”
丁煦接住了油纸包,再抬眸时,楼上的姑娘已经不见了。
“去查查,这位姑娘是谁?”丁煦捏着手里的油纸包。
旁边的小厮愣了一下,公子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怎么今儿要打听一个姑娘了。
“怎么还不去?”
小厮回过神来,答应着去了。丁煦仰望着夜色中绽放的烟花和空空的窗户,微微一笑。
另一处,梁临与蒙着面纱的青烟在夜市里转了一圈,寻了个僻静处说悄悄话。
梁临握着青烟的一双小手,小心地捏了捏:“最近过得如何,有没有人欺负你?”
“还好,”青烟扶了扶发髻:“今儿妈妈又来了,握着我的手说了许多话。暗里的意思我都听明白了,是要我再接客,要不然--”
梁临皱了眉头:“我一直在攒钱,也当了一些东西,可是--”可是远远不能满足老鸨的胃口。
青烟叹口气:“我知你的难处,我在一处地方藏了些银子,你拿出来凑一凑,或许可以让我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