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宁珂的眼睛依旧是通红的,她紧紧地盯着宇文拓,似乎是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他究竟有几分真心。片刻之后,她哑着声音说道:“宁珂明白了……宁珂……”她咬了咬牙,郑重地说道,“宁珂会相信太师的。”
“多谢郡主。”宇文拓不由松了口气。
“宁珂不知道太师究竟想做什么事,但是宁珂希望太师能记住一件事。”独孤宁珂紧紧地抓着衣袖,直视着宇文拓说道,“独孤宁珂的信任,独孤宁珂的真心,都不是能够轻易付出的,但是一旦付出就绝对不会反悔。如果,如果有一日,独孤宁珂发现自己信错了人,宁珂会立刻以这条性命向这大隋河山谢罪,到了九泉之下,无论是十年、百年……宁珂都会等着、等着找太师要个公道!”
即便是纵横沙场数十年的宇文拓也不由被她言语中的坚定所骇,他俯身行礼,恭敬又庄重地回应道:“宇文拓明白了,我绝对不会辜负郡主的信任。”
独孤宁珂点了点头,她再次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努力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此番我是偷偷跑出来,如今可得快些回去。”她说道,“太师放心吧,我会在表舅面前为太师说好话。太师也早些回来吧,我,我和表舅都在京城里等着太师的凯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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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夏柔汇合之后,阿药等人在一间小酒楼中简单地用了些饭菜,便按照原先说定的前去寻宇文拓会合了。与独孤宁珂得到的待遇不同,阿药刚刚抵达军营,早已得到嘱托的士兵就立刻领着她和小雪去见宇文拓了,因为没有得到允许,其他人暂且留在别的营帐中休息,等待士兵们向太师请示后再去见面。虽然性情各不相同,但夏柔等人皆是明理的,自然知道军中纪律不讲情面,因而并没有丝毫不满之意,只是安心等待。
“师兄。”虽然因为琵琶的事她一直心绪不宁,但在见到阔别已久的师兄之时,她依旧努力地表现出了雀跃之色,“此次我们收获极大。”
“你在信里已经告诉我了。”宇文拓说道,他犹豫了一下,摸了摸阿药的头说道,“这段时间辛苦你和小雪了。”
“这不算什么。”阿药说道,“仙岛上的仙人给了我们很多帮助,我也认识了很多新朋友。他们就在外面,师兄也见见他们吧。”
宇文拓点了点头,说道:“这是自然。”随后便下令让士兵将与阿药同行的人都请来,不过片刻,原本空旷的帅帐便变得满满当当的了。
此番动静自然是瞒不过军中将领们,比起沉稳自律的韩腾等老将,杨硕感到自己的好奇心已经按捺不住了,他几次三番地踮着脚向帅帐眺望,伸长了脖子就好像他能从这里听到帅帐里发生了什么一样。
“你也安分点,莫像只猴子一样,平白让士兵们看了笑话。”上官震远凶巴巴地教训道,“怎么说你也是太师手下的将领,不要给太师丢脸。”
杨硕吐了吐舌头,暂且老实了下来,听见他身后带着的几个亲兵都在偷笑,他故作发怒地挥了挥拳头,那些人便站直了,眼观鼻、鼻观心,做出了老实到夸张的样子。
“你说阿药知不知道前几日郡主造访的事情啊?”杨硕问道,“太师可能不会告诉她吧?”
言下之意便是他觉得阿药应该知道这件事。
上官震远瞪了这后辈一眼,斥责道:“你可不要胡乱生事。这军营里谁不知道阿药姑娘不喜欢宁珂郡主,你还告诉她郡主来找事的事,是嫌她对郡主态度太好了吗?”
“阿药可有分寸了。”杨硕不满地说道,“而且我这也是为了太师好,我总觉得那个小郡主有哪里不太对劲,太师对她心软、受她蒙骗,阿药可不会。”
“我知道你不动脑子站在阿药那一边,但这种话也是能随便说的?”上官震远一阵火大,对这口无遮拦又胆大包天的小子他是真的没法子,但再没法子也得苦口婆心地陈述利害,“我也觉得她太过肆意、不好相处,但你若真的开罪了她,对太师又有什么好的?”
杨硕知道无论他说什么上官震远都不会相信,再加上他讨厌独孤郡主确实大部分是因为阿药,这使得他有些心虚,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再次变成那副东张西望的猴子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