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请等一下。”当他们快要离开时,大约是知晓僧人对待寻常百姓的慈悲,那名被派去报信的士兵的夫人在众人的鼓励下被推到了楼至韦驮的面前,有几分羞意地笑着问道,“能,能请您告诉我,之前去王殿之中报信的士兵,就是我的夫君,他现在在哪里吗?什么时候回来呢?”
楼至韦驮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的面上划过一丝尴尬的神色。
久久得不到,妇人面上的笑意一点点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和一些恐惧。
“您,您不知道吗?”她迟疑地问道。
楼至韦驮当然知道,但正因为知道,所以他才不能说。他看着女人眼中的泪光,心中亦是感到酸涩,越发吐露不出半个字。
“想必天之佛一听说红潮覆灭的消息就赶过来了,又哪里有时间留意报信人呢?”惠王替他解围道,“您不妨再等等,总会来消息的。”
“说,说得也是。”女人擦了擦快要流出眼眶的紧张的泪水,“我实在是太失态了。”
“无碍的。”惠王点了点头,催促着楼至韦驮和缎君衡快些动身前往王殿,待他们离开这边境小村后,她向楼至韦驮求证道,“那女子的丈夫是不是已经在王命之下遭遇不测了。”
楼至韦驮轻叹一声,微微颔首。
“理由又是什么呢?”
“那时宙王正与我谈论红潮之事,他恰好闯入汇报红潮被灭之事,伤了宙王的颜面。”楼至韦驮说道,他眉头微蹙,显然亦是觉得这事委实是荒谬又可悲。
“原来如此。”惠王说道,“是个暴君呢。”她微微撇头看向缎君衡,问道,“你觉得中阴界需不需要换个王,这事我做起来挺熟练的。”
你是造反专业户吗?
缎君衡的笑容在面上僵了片刻,正想要回答,惠王却已经将头转了回去,轻描淡写地说道:“说笑而已,不用在意。”
玄宝偷偷看了她一眼,他对于自己这位师父也算是有些了解,云深国的建立过程也不是什么秘密,因而他还真不觉得她是在说笑。玄同亦有此感,然而他此时的注意力都被楼至韦驮身上所散出的剑意吸引过去了,根本无心纠结此事。
“你用的剑……是佛门兵刃吗?”终于,在快要走到王殿的时候,玄同忍不住问道,他担心一会儿面见宙王时楼至韦驮先行告退,那他就再没有机会提问了。
“算是吧。”楼至韦驮答道,“不过我的剑已经不在我手中了。”
在与天之厉一战后,天之佛的佩剑奥义吠陀便被用来定住天之厉的双足,不可轻易拔出。
玄同露出了失望的神色。离开森狱后他确实有不少惊喜,缎君衡、楼至韦驮都是用剑的好手,然而这两位却似乎都不是把剑看得很重的剑客,他们的剑居然都离开了他们的身边,实在是太过可惜了。
“苦境名剑无数,若有机缘,你总能看见的。”
听见楼至韦驮的安慰,玄同稍稍振奋了一下精神,答应了一声。
此时王殿已经近在眼前,守门的侍卫完全按照宙王制定的规矩进行了繁复的通报后将众人领了进去。
“这位便是消除了红潮之患的女壮士吗?想不到缎灵狩居然认识这样的人物,真该好好给孤介绍一番。”甫一见面,宙王便笑着说道,他的语气听上去似乎很殷勤很客气,但有之前留下的坏印象在,惠王对他没有半点好感。
“好说。”她冷淡地说道,而后便不再理会宙王了,这疏离让宙王微微有些尴尬,但他很是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将话题的中心迁移到了天之佛身上。
“哎呀,这一趟委实是辛苦至佛了。”他故作热情地说道,“想不到至佛还没有出手,这红潮之祸就烟消云散了,我中阴界当真是好运气。”
他虽是夸赞中阴界,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所认为的“好运之人”应该是天之佛。
“宙王何必如此拐弯抹角。”楼至韦驮说道,“中阴界为封印天之厉之事贡献良多,这份恩情,楼至韦驮定然会全力报答。”
“唉呀唉呀,至佛你这样说,是把孤当成什么人了?”宙王闻言顿时喜笑颜开,“孤可不是那种什么账都要讨个明白的人,至佛若是不嫌弃,便与小王交个朋友,朋友之间说什么欠不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