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大人如今安然无恙,只是陷入沉睡而已。”由得道高人的衣物化做的妖怪说话时也有几分前主人的沉静,“属下在跟踪期间曾经见到岁大人不惜花精力讨好那人也要潜伏在他身边,可见此事对岁大人尤其重要。陛下您若是贸然相救,只怕是会让岁大人所花费的心思白费。”
这亦是晦王所担心的,不然小小的布妖如何能够拦得住她?无非是因为她心思尚不坚定罢了。片刻沉吟之后,晦王叹息道:“我也知道这个道理,可若是就这样放任不管……”
“岁大人是修行了九千余载的白狐,这段时间的睡眠于她而言不过是须臾罢了。”布妖再次劝说道,“可是岁大人这些日子受的气可能是她这一生都少有经验的。您如果举棋不定,为何不去询问一番那位很漂亮的郎君呢?”
晦王要靠读心才知道布妖所说的是寂寞侯,她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位智者还挺招妖怪喜欢,就连春华秋实也对他心心念念。不过她很快就不觉得奇怪,从诸多传说故事中便可知道,“书生”这一职业在妖这里是有加分的。
“这倒是个办法。”晦王将那些杂七杂八地抛到脑后后说道,“当日是寂寞侯帮助玄宝说服了若叶央措,他对于森狱应当有一定的了解了,同他说这些也没什么。而且……”
想到阎王那连牺牲儿子也在所不惜的野心,晦王露出了些许苦恼的神色。
如果有充足的时间反应,如果是寂寞侯的话,应该有办法应对吧?
“没办法。”
在听晦王说完了这种种之后,寂寞侯直截了当地说道:“您虽然说了很多信息,但是最为关键的部分您却一无所知。黑海森狱如果有入侵苦境的打算,他们的军队要如何过来呢?在这么多年间他们一直沉默便证明走您过来时走的通道是绝对行不通的,不然那位阎王一定早就动手了。您不知道他们打算采用的新的方法,我又怎么能够凭空想象出来呢?既然想象不出来,又有什么所谓的‘提防’能够提呢?”
“你说的没错。”寂寞侯所说的道理晦王全都明白,但她只是不甘心而已。
“不过,他们若是真的有动作,苦境这里不可能一点风吹草动也没有。”寂寞侯说道,“哪怕是异界也需要遵循战争的基本战略,没有一支探路的前锋,他们又怎么敢有大动作。若是晦王您真的要做什么准备,这几年我们应当大力发展谍报工作,及时捕捉信息。”
和寂寞侯过去的无数建言一样,这同样是一个可行的努力方向。
晦王眼睛一亮,然而让她更惊喜的是之后寂寞侯说的话。
“至于您所挂心的那位岁姑娘,我倒是或许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寂寞侯在闭目沉吟了片刻后说道,“您流落在外的部将,除了情报探子之外,应该不仅仅只有岁姑娘一位吧。”
“的确如此。”晦王有些诧异地看了寂寞侯一眼,“不过这一点你是如何知晓的呢?”
“凭感觉罢了。”寂寞侯笑道,“若要硬扯出些证据的话,大概是您对于君王的职务熟悉得太快了,而且虽然您的许多见解有单纯之处,但除了您有时对我过于客气之外,您对其余臣下的态度都把握得恰到好处,这让我感到您并非是全无经验的。自然而然的,我会联想您曾经的部将都去了哪里。由己及人,若是您现在不知所踪了,无论天涯海角、碧落黄泉,只要您不放弃理想,我都会想尽办法追随您而去。”
如果没有看见寂寞侯脑海中那些“如果晦王放弃了理想那便得另寻明主”之类的想法,或许她还真的会挺感动的。
“你的感觉挺准的。”在忍住用复杂的目光盯着寂寞侯之后,晦王说道,“如今在苦境,还有一名为白泽的朋友,不过他生□□自由,如今正在四处遨游欣赏各地奇观,我现在也没想让他回朝做事。”
“却不知这位白泽有什么能为?”寂寞侯问道。
“他眼中有异能,能够看出任何事物的来历。”晦王简单地说道,她犹豫了一瞬,还是没有将白泽如今与妖同行的消息说出来,森狱无关紧要,但百妖路的存在还是暂且隐一隐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确实没必要招他回来。”寂寞侯道,“不知晦王能否与此人取得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