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人眼中,所谓的“法”就是对别人过去的所作所为做一次清算的工具,至于别人的现在和将来,那与他没有关系。
后来一位名为羽人非獍的刀客的意外造访多少分担了一些愁落暗尘的压力,他们成了惨遭法无吾言语挤兑、几多试探挑衅的难兄难弟。
“真想把那个什么法都令给赶走啊……”金八珍的独女金战战咬牙切齿地挠着墙说道,“他来这以后,笑蓬莱就没有太平过。”
“老婆老婆你消消气哈。”金战战的丈夫——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惠比寿狗腿地伺候着她说道,“别冲动别冲动,公法庭声势浩大,现下可不是好惹的。”
“现下不可惹,难道我还要忍到明朝吗?”金战战一脚踹翻了桌子,“可恶啊!”
可惜她恼怒的心情并不能被准确地传达给法都令,哪怕是传到了,对方也不会在乎区区一个商户女子的意见。
金战战还想再发表一番批判,眼角的余光却瞄见一个匆匆忙忙往金八珍房间的方向赶去的小厮,双手叉腰呵斥道:“喂!给我停下来,对,说得就是你这个跑得跟蚂蚱似的。”
被叫住的小厮哭丧着脸委屈巴巴地挪了过来。
“您,您有什么吩咐啊?”
“我问你啊,你是不是要去找我娘?”金战战问道。
“是,是啊。”
“啧,好好回答,我记得笑蓬莱是不招结巴的吧,信不信我回头就把你赶出去啊。”
赤浪想,那个小厮的结巴多半要更严重了。
权势和金钱有时比武力更吓人,更何况金战战打起架来也是一把好手。
“禀禀禀禀禀告!”小厮吓得不轻,如同搏命一般艰难地说道,“公法庭的儒都令和王都令已经到门口了,小小小小小小的,特地去禀告老板。”
“哈?公法庭怎么又来人了?”金战战满腔火气正愁没地方放,她紧了紧衣衫便挽起袖子向屋外跑去,“我倒要看看这次又来了两个什么德行的。”
赤浪阻拦不及,就这么看着她跑了出去。愁落暗尘叹了口气,说道:“希望那两位都令的脾气与涵养都比法都令好一些,不然只怕今日是难以善了了。”
“你这么担心的话,刚才倒是拦着她啊。”赤浪撇了撇嘴说道。
“没反应过来。”愁落暗尘坦荡地说道,“我在想羽人非獍的刀法。”
自从羽人非獍来了这里后,不知道为什么,赤浪总能听到他和愁落暗尘两个人非常频繁的互相夸赞,一两次还好,到后面只要听出他们有互夸的苗头,赤浪便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比如说现在。
“金战战是不是可能和公法庭的人打起来?”和他一起走出来的宵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打架,打赢了有什么好处吗?”
“爽。”赤浪简短地回答道,略略思忖了片刻后,他又说道,“不过我估计他们这次应该打不起来,毕竟来的人……”
他说到一半的时候就住了嘴,显然是想起这笑蓬莱怎么说也算是公共场地,难防隔墙有耳。
他在心里补完了他刚才想说的话。
不会出事的,打不起来的,因为来的人中那位王都令,如果蝶妖没有诓骗他,那应该就是……
三个女人并排从他的身边经过,有说有笑,眉宇间尽是飞扬神采。
最中间的那位便是方才还一副要吃人的河东狮模样的金战战,而她身边的那两位便是公法庭的王都令担千古和儒都令楚君仪。
今天晦王陛下的交际能力依旧是那么强悍啊。
赤浪有些羡慕地想道。
很快他就发现,更作弊的是这一次居然还有楚君仪和晦王打配合!简直是无往而不利啊,不一会儿,姐姐妹妹三人组中又多加入了一个金八珍,一群人其乐融融地用过了晚膳之后,就连因为天险刀藏之事一直心情抑郁的宫紫玄也加入了这个组合中。
“王都令与儒都令的风采倒是令我对公法庭这个组织有所改观了。”愁落暗尘说道,“尤其是王都令,身为江湖的后起之秀,这份才能令人钦佩。”
赤浪心想其实这位已经不能算是后起之秀,他看着愁落暗尘,说道,“你说的好像你已经是江湖老前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