殢无伤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仔细想想又觉没什么不对。为了实践对即鹿的承诺,他亦来到了苦境。只是经过观察后,他觉得戢武王的隐患并不在她自身,而在于她身边那位无定的佛狱异数。当此次四魌界分批转移至苦境之时,他毫不犹豫地选择同魔王子共同行动。
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这一路走来,魔王子没有放弃任何一个惹事的机会,哪怕一路上真的是太平无比,他也定然会折腾出些动乱来。殢无伤及时阻止了他对儒、道两家的寻衅,然而这一次他不过是去公开亭看个消息的功夫,凝渊便直接将路经此地调查某事的佛乡重要人物打成了重伤。
“自你口中听见无趣二字实在是有趣之极。”魔王子慢悠悠地笑着说道,“你可知道这位佛乡审座是南溟的眼中钉、肉中刺?”
“知道与否,同吾无关。”殢无伤冷淡道。
但他的心里对很多事都是一清二楚的。
南溟与佛乡的恩怨他也曾听说过一下,若是合适,他们早就下手了,如今既然南溟对此人忍让至今,定然是有其他考量。他们若是贸然取了此人的性命,只怕会坏了诲王的大计。
“真希望你能明白,吾的一言一行也同汝无关……不必如此警戒啊,不过是一个玩笑罢了,有你这样强大的战友,吾可是无比安心呢!”凝渊略有些夸张地表演着说道。
殢无伤没有贸然接话,根据他的观察和过往经验,当凝渊开始说那些好听的画的时候,他如果不是在玩弄聆听他发言的人,那便是在谋划着玩弄聆听他发言的人们。
如果不算审座的话,现在的聆听者只有殢无伤一个。更何况,自凝渊此刻的眼相中,他已看出了他的空虚与邪恶。
“你已经知道南溟与佛乡有恩怨,但你是否知晓这恩怨的始末?”
这个自然是知道的,南溟丞相从来不避讳这类情报,而凯旋候在传递消息时也未曾有遗漏。
“若是我们二人拿佛乡的审座同佛乡做一场交易……”
“刚毅之人,懂得牺牲的价值,骄傲之人,具备献身的勇气。”殢无伤说道,言下之意便是说佛乡会牺牲审座,而审座也有可能自我牺牲。
“这两类人,佛乡可不会有哦。”魔王子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不过,既然好友你抗拒交易,那就让我们来演一场拙劣的戏码吧。好友啊,你方才自吾这恶徒的手中救下了这位佛门高僧,不如就好人做到底,将他送至佛乡吧。”
殢无伤皱起了眉头。
“恩人的好奇心是可以被体谅的,好友你对佛乡景致有着浓厚的兴趣,一不小心走至关押妖魔的重地也并非不可体谅之事。待你寻得诲王故友后,吾便同你里应外合,替南溟解决了这桩心头大患,同时也拔除了南溟与佛乡不合的源头,这岂不是皆大欢喜之事?”
殢无伤能够感觉到魔王子的恶意,他有理由相信这恶质的同乡完全有可能将他一人丢在佛乡,但不可否认,若是魔王子遵守诺言,那么他所提出的这个计划,便是可行的。
“吾等并非此番战役的大将,何必越俎代庖?”殢无伤没有立刻反对,但也没有赞同,而是打算先征求一番他人,尤其是无衣师尹的意见。
魔王子撇了撇,露出了扫兴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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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不可一日无主,寂寞侯知道自己的形象是什么,为了不让底下人多想,他修书一封将乐不思蜀的赤浪找了回来,然后把国玺与一大堆杂活扔到了他面前。考虑到这位晦王弟子的无能程度,寂寞侯还特地帮他就事情的轻重缓急排了个序。
“迎接四魌界众人入住?”赤浪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眼前的纸,有些紧张了起来,“您真的要让我来处理这么重要的事情吗?”
“居住地已经安排好了,简明化律法已经印刷好了,前几日帮助他们熟悉南溟的活动日程也都排好了。你只需要去接一下就行了。”南溟丞相有些心累地说道,“不要给南溟丢脸就行了。”
赤浪:……
莫名感觉被嫌弃了啊!
南溟新上任的摄政王深吸了口气,暗下决心一定不能让寂寞侯小瞧了自己。他翻阅着四魌界重要人员的资料,摩拳擦掌地准备大干一番。
于是几日后,当四魌界的重要人物通过传送法阵抵达南溟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印着“热烈欢迎四魌界同胞”的大红色巨型横幅,紧接着便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锣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