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彦允点点头,“辛苦任之了。周浒生的案子我会安排李英去弹劾。到时候李英的安全恐怕还要动用锦衣卫。”
叶限双手交叉搁在桌上,看向陈彦允,“九衡,当初张居廉待你不薄。”
陈彦允一哂,“怎么,任之这是觉得我现在算是背信弃义?”
叶限摇头,“不是。我只是好奇,九衡你为什么会选择同我合作。长兴侯府与张居廉是有仇怨,而你现在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尽管张居廉现在对你多有戒备挟制,但他羽下势力也多相互倾轧,你的地位也不是一朝一夕间就能被动摇的。况且张居廉近日身体每况愈下,这内阁首辅的位子也做不了几年。九衡你现在不过而立,难道你还等不起这么几年吗?”
陈彦允屈起食指轻轻弹去粘在杯沿的茶沫,平和地说道:“任之这些话我也同样问你,长兴侯府刚刚元气大伤,现在是韬光养晦的好时机,何不多等几年呢?你可是未及弱冠啊。”
叶限脑海里浮现出那张被他气得似嗔似怒的俏丽小脸,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浅浅地微笑起来,“我是不想让内子总为此担惊受怕。”
陈彦允看着叶限但笑不语。
叶限心回念转间想起罗怀秋的话,再看陈彦允一脸了然的笑容,忍不住问道:“九衡可是要娶续弦?”
陈彦允意外地挑了挑眉毛,“任之何出此言?”
叶限见陈彦允没有多说的意思自然也是识趣地没有多问,免得交浅言深。但陈彦允这暧昧不明的态度却勾起了叶限的好奇,两人岔开话题又谈了些朝堂时政,但叶限心里却寻思着回去让人查查陈彦允最近都与哪家小姐有过交集。
四月初一的时候叶家大姑奶奶顾五夫人休宁回长兴侯府,罗怀秋也跟在高氏身边前前后后地忙碌。
顾五夫人叶氏这趟回来还带了顾家的两个小姐。能够得上资格被叶氏带来的自然只有顾锦朝和顾怜了。这又是原著里头没有发生过的事情。罗怀秋一想到自己要同顾锦朝同住一宅,就觉得奇妙。
高氏把替顾家小姐安排院子的活交给了罗怀秋。高氏派了银烛过来协助罗怀秋。
“这儿原先是世子爷小时候住过的院子。”银烛陪着罗怀秋来到蒹葭阁,“结果世子爷嫌这名字太像是姑娘家的,就搬到了旌德院。”
罗怀秋摇头笑道:“这事儿也只有世子爷做的出来了。寻常人换个名字不就行了,偏他是换院子。”
银烛也跟着笑笑,领罗怀秋走到主屋的明间,“这儿是宴息室,桌椅家具奴婢已经命人检修过了,皆能用,少奶奶看看可要添些摆设?”
既然是叶限小时候住过的,各色家具自然是上乘,罗怀秋还看到墙边立了面留下来的瓷画博古图屏风。
“既然是年轻小姐住,这儿就放个百蝶穿花的玉壶春瓶,明天一早让人去剪了樱花来插在瓶里。”罗怀秋点了点堂中的八仙桌,而后又转向略显空荡的墙面,“墙上的话,就挂白石翁的《沧州趣图》吧。”
银烛看了罗怀秋一眼,提醒道:“那是少奶奶您嫁妆里的。”
罗怀秋微笑道:“反正是挂在自己家里的院子里,又不是送给顾家小姐,分什么是不是我的嫁妆。好画不就是挂出来让人欣赏的。”
罗怀秋完全可以从公中的库房里要画,长兴侯府是不缺名贵字画。但她大方从自己嫁妆里拿出来,一则是展现自己娘家实力丰厚,二则也是为表现她是真心把长兴侯府当自己家。
尽管银烛知道罗怀秋是刻意为之,也还是对罗怀秋大方的举动产生好感。银烛想起微雨平日在高氏面前有意无意把罗怀秋描述得娇气任性,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罗怀秋当然是看到了银烛的神情,但也没有去问,只是一边指着各处应添的陈设一边往次间走。
在西次间银烛已经让人多加了一张拔步床,原本的书房被改成了另一间卧室,顾家两位小姐住同一个院子。
银烛看了看内室,问罗怀秋:“少奶奶,您看这两个房间到时候怎么分配?”
顾锦朝和顾怜虽说都是嫡女,但顾锦朝是庶支嫡女,顾怜则是嫡支嫡女,按出身看顾怜应当住东面;但按齿序,顾锦朝又比顾怜大,应是她住东面。
罗怀秋想了想,还是决定让顾锦朝住东面。顾怜这个人,你待她好她还不一定领情,罗怀秋可没必要吃力不讨好地奉承她,还不如把人情卖给顾锦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