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一见我这幅心不在焉的样子,便发出了一声轻飘飘的笑声:“你看起来像是有什么心事,在想什么呢,佐助。”
“我在想,我的肩膀在疼,是不是要下雨了。”
“诶——你的表情可不是这样的哦。”
他十分惹人厌的故意拖长了自己的尾音,我把视线从天空中移开,侧目瞥了他一眼。黑色的那一半又不知所踪,只剩下白绝,像是半幅残躯似的执着而顽强的挡在我眼前。
“是吗。”
我用和他一样飘忽的语气反问了一声,盯着白绝半边正常半边狰狞的脸,我忽而又道:“那你觉得,我现在想的是杀你,还是不杀你?”
白绝一惊,我不太在意的拂了拂衣摆站起身来。
草薙剑出鞘的一截刀身上倒映出白绝显得有些慌乱的表情,我用拇指拂过刃口:“想好了吗?”
“等,等等啊。”白绝摆了摆手,强装镇定的望向我的眼睛:“佐助君,我可是没有恶意的哟?”
“嗯。我知道你就是替宇智波带土来看看情况的。”
刀刃缓缓出鞘,一声惊雷响彻天际,随后造访的闪电将阴沉的天幕点亮。原来连白绝那样不似人类的生物也会感到惧怕吗?我不合时宜的感到有些好笑。
“宇智波带土被我威胁过了,不能亲自过来看。所以派出你来窥探佐助的情况。”白绝想躲,但是他的实力跟晓组织其他叛忍实在是差了一大截,别说是我,恐怕任何一个中忍水准以上的人都能轻易的把他制住。我一脚踹在他腰侧把他撂倒在地,手中的草薙剑随后跟上抵住了白绝的脖子。
“我知道他这是把我的威胁放在心上了,但他又不完全相信我真的能干出这种事来,所以——”
我咧开嘴对白绝笑了一下,他的冷汗顺着发际线直接滴了下来。
“——所以我觉得,有必要敲打敲打他。”
“等——”
白绝的声音尚未全部脱口而出,锋利的刀刃就已经从他的脖子上压了进去。削铁如泥的草薙神剑毫不费力的斩断了颈骨,头颅落地时,白绝的脸上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惧表情。
甚至在他的脑袋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他的嘴唇还嗫嚅着,试图说出那句“等一下”。
失去了头的身体摇晃了几下,“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雨水终于从天上坠落,一滴连着一滴,一片连成了一片。断头处汩汩溢出的血将雨水积成的水洼染成了淡淡的薄红色,我凌空将草薙剑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弧线,甩去刀身上的血水,最后看了一眼死去的白绝,这才收刀入鞘又走进了屋中。
房间里没有点起灯火,雨时的阴云把室内的家具也都镀上了一层阴影。佐助正躺在被褥中睡着,层层绷带蒙住了他的双目,佐助的呼吸声难得悠长安稳。
我在佐助的床边坐下。原本我想伸出手指去拨开他额前那些碎发,却还没触及的到就先一步被佐助牢牢的攥住了手腕。
我一愣,语气放软了些:“你醒了啊,怎么不再睡一会儿了?”
“雨声吵得我睡不着。”
佐助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他随口抱怨了一句:“你干什么了,身上血腥味这么重。”
人在失去某些感官之后,剩下的那些感觉反而会变得愈发敏锐。佐助在这段视力无法发挥作用的时日里,嗅觉与听觉倒是越来越灵敏。
我抬起胳膊闻了闻族服长袍宽大的袖子,只可惜除了雨水那股带着泥土的潮气之外,也没闻到佐助说的那股血腥味。
“你闻不到就别闻了。”
佐助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呆愣的看着他利落的动作,却见他直接一把扯去了覆在眼前的绷带。除去绷带后,佐助鸦羽似的睫毛颤了颤。应当是太久未曾睁开眼睛,房间里如此昏暗的光线,也让他不适的半眯起双眼。
他半天没说话,我有点紧张的凑到了他脸前去看。
佐助的眼睛是再纯净不过的黑色,浮在瞳孔上的那层朦胧的雾霭已经不知何时起便消散了,有着一层浅浅水汽的清澈双目中映出了我的脸。
“怎么样了?能看到吗?”
“……你凑的太近了。”
佐助抬手把我的脸推开,眼眸眨动了几次。我看到那双黑玉一样清亮的纯黑色瞳孔中有一朵六瓣花悄然展开,在他的眼底怒放到了极致,是和我的双眼一模一样别无二致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