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卫舜丢掉纸,黝黑的脸变得赤红,愤怒地大喊,“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们做了那么多,整整十年,都在为此努力,你竟然自甘走向灭亡!”
蓝思追眼神平静无波,仿佛早就料到,卫舜突然心口一冷,一个从来不敢想的念头划过脑海,如果蓝思追做这些不是为了发展商号,如果他已经达到目的...
喉咙像被人掐住了,卫舜艰难地一字一字问,“你是要让自己身败名裂吗?”蓝思追没有回答,卫舜刹时浑身僵住,脚底生寒。
金珩听说家尊回来了,便赶来书房,他也看到了那些纸,书房里传出模糊的声音,“你真是个疯子。”
疯子?刚准备推门,突然门从里面被拉开,卫舜像是没看到他一样大步离开,狐疑地走进去,蓝思追执笔正在凝神写什么。
“家尊。”金珩叫了一声便乖巧地站在旁边等蓝思追写完,蓝思追等墨迹干了,对半折起来,递给金珩,“你帮我把这张纸贴在金家的大门上。”
金珩接过来,仰头问道,“现在吗?”
“是,不要让人察觉,贴好后来书房,我有话对你说。”
金珩取下背上的佩剑,稳稳地站上去,天已经快亮了,得抓紧时间。
来到金陵台,金珩看到门口站着两个人,从怀中取出两张空白的黄符,取出毛笔,用口水舔了舔笔尖,在纸上快速画了几笔。
黄符轻飘飘地飞过去,守门人发现,警觉地用剑劈开,没想到黄符燃烧起来,散发出奇怪的烟雾,很快,两个人都倒下来,陷入了沉睡。
金珩调皮地笑起来,御剑飞过去,取出纸展开,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嘴巴都合不拢,因为纸上写着:
蓝思追诚邀金宗主于两日后前往比武台,一决生死。
黄符的效力很短,沉睡的两人眼看就要转醒,金珩来不及多想,摸出小刀,手腕用力,将纸钉在大门上,踩上佩剑急速往回赶。
蓝思追从床边的暗箱里拿出一套衣服,上面赫然绣着金星雪浪,金珩跳到地面,一把抓过佩剑,踢开书房的门。
“家尊,您为什么要和阿爹一决生死!家尊不是喜欢阿爹吗?”
蓝思追等他吼完,拉住金珩的手,上面覆着薄茧,这是常年坚持练剑而留下的。
“金珩,下面我和你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并且不能违背,可以做得到吗?”
金珩看着蓝思追严肃的脸,僵硬地点头,“两日后,我要你穿上这套衣服,躲在暗处,不要被任何人发现,届时我会打伤你阿爹,你必须看准我出手的时机,冲出来用剑刺我的要害。”
“什么!!!”金珩瞪大眼睛,心脏剧烈跳动,家尊是他的父亲,他怎么可以刺伤父亲!
“我怎么能这么做,我绝不会这么做的!” 蓝思追厉声说道,“你必须这么做,否则我就会打伤你的阿爹。”
毕竟是十岁的孩子,金珩受到了太大的惊吓,哭着说,“那家尊不要伤阿爹,好不好。”
蓝思追抹掉金珩的眼泪,“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一直教你修炼,还让你一直跟在我身边吗?”
“因为你将会成为兰陵金氏的下一任家主,接替你的阿爹重振兰陵金氏。”
金珩从小聪慧过人,自从蓝思追让他接触家主需要做的事情,他便隐隐察觉,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早到来。
“我和你阿爹因为各自的身份被迫分离,但是流言蜚语仍然没有停歇。”
“为什么。”金珩泪眼朦胧地看着蓝思追,家尊已经去了蛮夷,为什么还有流言蜚语。
蓝思追叹口气,抱住金珩,“因为我们钟情于对方,所以十年都未娶亲,江湖上对我们的猜测从未断过,我只能用这种办法让他们深信我和你阿爹水火不容,把他们的视线永远转移开。”
“你会怪我自私地替你决定未来吗?”
金珩摇摇头,如果没有家尊,他早就死了,“您是我的父亲,我怎么会怪您。”
他从小到大看到最多的画面,便是家尊站在屋内,眼神悲伤地望着阿爹的画像,有时一看就是几个时辰。
小时候不懂,还闹着要见阿爹,家尊每次都是摸摸他,然后把他抱起来,笑着说,“等金珩长大了,就能见到阿爹了。”
“谢谢你。”金珩听到这句话,眼泪根本止不住,该说谢谢的,从来都应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