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严肃的连,荒也放下了茶杯,直视着他那双显得有些冷漠无情的金色眼睛,很是郑重地回答:“永远不会。”
“这就对了嘛。”连拍了拍荒的肩膀,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啊,是不是对我有奇怪的误解啊——我可不是那种不讲道理,包庇纵容坏蛋的家伙哦!当时献出眼睛,也只是不想让祈求着我庇佑的无辜者受到无妄之灾罢了。在是非的决断这一点上,我和神社里大家的看法是一样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不论做过的事情好坏都不能逃避,赎清自己的罪孽也算是负责的一种,你觉得呢?”
没等到荒回答,连就:“对了,今天陪着比丘尼胡闹很是辛苦吧,我就不耽搁你的时间了。比丘尼隔壁的房间已经收拾出来了,早点去休息吧。明天早晨记得要早起,洒扫庭院的任务轮到你了,可别像食发鬼一样偷懒不干活啊!”
荒点点头,搁下了饮尽的茶杯:“晚安。”
连朝着起身的他笑着点点头:“晚安。”
目送着荒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树后面,连轻轻敲了敲回廊的地板:“出来吧,底下可是很脏的。”
一条有着金色流火般眼睛的黑蛇从回廊的地板下游走了出来,在安静的夜里,它的鳞片摩挲着木料的声音显得很是清晰。
连起身收拾好茶具和坐垫,抓起了那条身上沾了不少泥土的小蛇,往井边去了。他小声地抱怨着:“都说了让你坐在我旁边一起听就好了,为什么非要躲起来呢?真是的,还是一样的不够坦率啊.......”
黑色的蛇很是自然的盘绕在他的手腕上,不停地吐着蛇信,发出忽高忽低的嘶嘶声,就像是在和他争辩一样。
他们的身影渐渐被夜色吞噬,交流的声音也被夜风吹散了开来。
夜,终于归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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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酒一时爽,宿醉火葬场。
被人强行从过量饮酒导致的沉睡中叫醒的孔瑄依然不愿意睁开眼睛,蹙着眉头抱紧了被子,浑身瘫软的她决定与自己的被窝共存亡。
“比丘尼,你这样不行的啊!”前来叫人的烟烟罗很是头疼地叉着腰:“你再不起来早饭都要凉啦!”
“不要吵我...”孔瑄的声音虚弱里透着一股浓重的无力感:“我是真的起不来啊......”
“再不赶在琴师散步回来之前起床洗掉你这一身酒味,你就等着他天天弹群魔乱舞给你听吧!”烟烟罗忍不住又拽了拽被她紧紧抱着的被子:“快起来啦!”
“弹就弹啊...我去晴明家住着就好了嘛...”孔瑄一头扎进被窝里就不肯出来了,闷闷的声音从被窝里传了出来:“现在睡觉最重要...”
“现在全神社就剩你一个还在赖床的啦!”烟烟罗打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作为一社之主,你不觉得丢人吗?真的,超——丢人的哦!”
“啊...烦死了...说得好像我之前不丢人一样......”拼命掩住耳朵的孔瑄依然不肯离开自己的被窝:“怕琴师什么的已经够我丢人的啦...不差这一回......”
“喂...破罐子破摔也不是这种摔法啊......”烟烟罗很是无语:“你可是一社之主啊,这个样子是会教坏小孩子的哦。”
“神殿里的雕像又不是我的,我算什么一社之主啦...”孔瑄又往被子里拱了拱,坚持不肯起床:“再说了,‘因为怕琴师而起床’这也不是什么好榜样啊...别说了让我好好睡一觉吧,再这样下去我可能会困到原地爆炸的......”
“做人要言而有信的吧。”烟烟罗绞尽脑汁想要把她弄起来,一边拽着被角一边努力说服她:“之前你不是说早睡早起才是好习惯,要学会做一个有规律的人吗?”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啊,亏你还记得......”孔瑄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抱紧被子不撒手:“既然你这么说的话...我现在要睡觉我现在要睡觉我现在要睡觉——好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我不可能因为很久之前的一句话就否定现在的三句话的。说不起床就不起床,我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以上,让我好好睡一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