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都好。”孔瑄连头都懒得回:“只要离京都远一点就好了。”
“比丘尼你要走了?”晴明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他有些慌乱地阻拦道:“那八岐大蛇怎么办?”
“你们自己看着办啊。”孔瑄的声音带着一股置身事外的凉薄感:“谁放出来的谁想办法,我是懒得管了,反正该说的我也已经说了,该做的我也已经做了。尽人事我已经做到了,现在就安安静静找个安全的地方听天命好了。”
博雅被堵得哑口无言,他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但是他觉得事情还没有到这个地步。
他努力挽留道:“可是...如果比丘尼你就这么走了,京都怎么办?你忍心看着京都就这样被八岐大蛇摧毁吗?你忍心抛下我们这些朋友吗?”
一直按捺着自己,努力不发脾气的孔瑄终于忍不住炸了。
她唰的一声转过身子,一抬手就把半阖着的障子门给一把拍飞了。
砰的一声巨响之后,被从中间折断的障子门从晴明的眼前疾速飞过,吓得他往后一缩,生生把卡在喉咙里那句劝阻的话咽了回去。
“朋友?”孔瑄这个时候脸上依然挂着笑,眼睛里却燃烧着熊熊的地狱之火:“源博雅大人居然把我这个不入流的、没有话语权的占卜师当做朋友,我是不是应该跪倒在地抱着您的脚痛哭流涕才能展现出我的荣幸,嗯?”
她嘴上这么温柔地说着,脚下却根本没有留情,飞起一脚直接踹飞了站起身想要向她辩解些什么的博雅。
博雅重重砸在了墙上,抬手间无意扯坏了一副画着青竹的挂画。
在门口扒着墙偷偷观战的晴明心疼地倒抽一口凉气,看起来恨不得马上冲出去舍身救画:“嘶——那可是我最喜欢的画......”
自从孔瑄砸了门之后就默默闭目养神的黑晴明掀了掀眼皮:“命重要还是画重要?”
捧着不停滴血的心,晴明默默缩了回去,继续滴血。
“真是对不起——会在敌人面前毫不犹豫地让我失去反抗能力的朋友,我可要不起。”孔瑄脚尖一抬桌面,一把掀开了拦在他面前的桌案,在瓷器清脆的碎裂声中缓缓地朝着博雅的方向走了过去:“你不是直接就把我定义成了可以为了京都毫不犹豫牺牲神乐的家伙了嘛,我这样冷血无情的家伙说不准下一秒就会把你推出去让你去死哦,这样没关系吗?”
已经走到博雅面前她根本不给他回答的机会,一把攥住他的领子把他扯起来往天花板上抛。
“啊对了,还有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消息没有告诉你——”在他落在地面之前掐准时机微微后退一步的孔瑄笑着蹲下,笑眯眯地望着他因为疼痛而半闭着的眼睛:“我啊,原名叫做孔瑄,不是八百比丘尼,而我原来出生的地方,和这里也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哦!”
“啊不对,准确来说是有一笔血海深仇呢——虽然说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情了。”她看着博雅忽然瞪大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些恶作剧成功的愉悦感,开心地笑了出来:“我也是多亏了你打晕我,才有时间想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的——神乐被当做祭品献祭给八岐大蛇,晴明为了阻止这场献祭施了禁忌之术,失败后把自己分成了阴阳两面,因为这个原因时空被破开了一道缝隙,八百比丘尼在那个时候发现了时空的裂缝,把她在八岐大蛇的献祭被阻止的那一瞬看到的未来投影到一个世界,创作了一个名字叫做阴阳师的手游,并且以此为媒介,找到了和她灵魂相合的我,借由禁术转换身体,获得了她梦寐以求的短命和自由。”
“你看。”孔瑄笑着一摊手:“我啊,根本不在乎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别说京都了,就算八岐大蛇占领了京都颠覆了日本,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倒不如说,如果它能够直接把日本搞沉,我会在一边嗑着瓜子吃着瓜旁观,顺便拍手叫好呢!”
“怎么...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博雅像是三观直接被碾成了渣渣,半晌回不过神来。
“好啦,这次是真的把所有的话都说完啦,那么可以开始算账了——”孔瑄拍了拍手,从地上站了起来,用脚尖勾住博雅的腰把他往上一抛,攥着他的衣领就把他按在墙上,开始了一顿暴揍。
晴明跪坐在门口,听着里面拳拳到肉的闷响声、博雅越来越低低痛呼声和东西碎裂的声音,完全不敢往里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