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诚哥说您不能吃那么多阿司匹林。”小张以为明楼又犯头痛病了,递上了明楼的保温壶。
“你就一片都不带?”明楼接过水喝了一口,发现是热的蜂蜜水,“大热天的弄这个你不嫌甜得慌?”
“带了。”小张从口袋里掏出了药盒,“阿诚哥说您要是喝蜂蜜水不管用的话再吃这个。”
“左一句阿诚哥右一句阿诚哥。”明楼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吃药片,“我说的话倒从来不管用。”
小张发动了汽车,“瞧您说的,皇上还亲自管知县?我听阿诚哥的,阿诚哥听您的,不都一样么?”
“越来越没有规矩了。”明楼觉得这小子别的不会,拍马屁倒是学得一流。
明镜倒是还在家里,见明楼才下午两点就回来,有些诧异,“你不上班啦?”
“我上不上班我自己说了算。”明楼把外套递给刘婶,“没什么事,在办公室也无聊。”
“你倒是一点事都没有。”明镜翻着画报,“怎么阿诚去了北平办事就要那么久?还没有回来。”
“都说了顺便放他的假让他回方家多呆几日。”明楼在沙发上坐下,“怎么。您是看上什么东西了?”
明镜看的是这个月的时尚画报,封面就是个当红的歌星给项链打广告,“我年纪大了,这些东西都是给小姑娘的——我给锦云看看。”
“北平不比上海,她也不能戴出去,有什么意思。”
“你哪里懂女人?”明镜翻过一页,指给明楼看,“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不要,其他的都去给我买回来。”
“小张。”明楼喊了一声,“记住了?”
明镜就着手里的画报打了他一下,“怎么那么懒?”说着又拿起另外一本,翻到折角的一页,“这个不要,那个也不要,然后这本书上的全都要了。”
明楼看了看,发现是本男装的杂志,知道是给明台的了,“明台也不能穿出去的。况且阿诚不回来,也没有人给您捎过去。”
“给你弟弟买点东西你都不行?”明镜斜了他一眼,“现在都快到月底了。”
“放心,阿诚一定回来过中秋。”
“我中秋要去北平。”明镜冷静地合起了画报。
明楼一口茶就喷给了旁边的小张,明镜一巴掌就糊了过去,“你脏不脏啊!”
“您没事吧?您去北平做什么?”明楼难以置信地看着明镜。
“做生意。”明镜义正言辞的,“再说了,我胞弟还是南京财政司的司长,谁能把我怎么样?再不济,你不是还披着军统的狗皮吗?中秋节,哦,阿诚在亲父亲家里待得好好的,让人家挑着节日走掉,你让阿诚怎么做人?再说了,团圆节,你就让明台一家自己过呀?我去一趟北平,阿诚也好,明台也好,大家都能在一起过节嘛。”
“您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明镜似乎是来真的了,“明台不是燕京中学的老师吗?待会我给阿诚打电话,我们家里给学校捐钱去,这样我总有正当理由去见明台了吧?实在不行,我好歹也是阿诚的大姐,我就不能去看看他啦?”
说罢就甩手上楼了。
明楼一脸无奈地坐在沙发上。
小张抹了抹脸上的茶水,“先生,东西还买吗?”
“买,都买。”
“麻烦您给一下钱。”
“阿诚没有给你?”
“阿诚哥说,涉及到买东西的花销,找您报。或者打个条子拿给黄秘书,让她报财政司司长办公室的账上。”
明楼扔了自己的钱包给他,“滚。”
那副油画在明诚房间里晾了两日,明诚便打算拿出去裱起来。拿着画下楼的时候正好见到方步亭和谢培东进门了。
“爸,姑爹。”明诚看了看时间,还没有到午饭的时间——以为方步亭和谢培东也不在家吃午饭的,“你们不去行里?”
方步亭把公文包递给了谢培东,进门坐在沙发上,“你这是要出门?”
“去裱画。”明诚下楼,把画递给了方步亭。
“那日画的?”方步亭看着满眼的金黄,落叶仿佛还真的透过画布渗出了几丝梧桐的清香来,“索邦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