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诚竟然就被木兰撞倒了。两个人一齐摔了,一声巨响。
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里明诚满脑子的混沌,直到后面跟着飞奔进来的方孟韦拉起了木兰,他才回过神来。
方孟韦怕谢培东骂木兰,急忙把她藏回自己的身后,“对不起啊,木兰和我吵架了,她不高兴,就冒失了些。”
明诚不动声色地撑了地面一把,才站起来,“你还和她吵什么,明天就走了。”
他直到出了大门才敢揉一揉发痛的胸腔,心想自己应该不至于如此之倒霉。自那日和夜莺从天津回来,他便没有得到空闲去找找诊所的医生。原本以为不太要紧,他没有夜莺那么靠近爆炸的中心,但是还是受到了影响。如今却是因为形势紧急,连可以信任的诊所医生也一并转移了。
小李在院门口,问他要不要送,明诚原本想自己开车去,如今却怕出意外,“你开分行的车,这几天可能戒严,省得晚上被拦住要多费口舌。”
小李开车,明诚直接就坐去后座。
他从后视镜里觑明诚的脸色:“三公子,那个朱小姐的事情……”
明诚眼睛都没有睁开,“你们北平的人就是这么做事的?不该你问的你问什么?”
“这事若不是牵扯到了北平方面的工作,我也不会和您多嘴。”小李道:“天津的事儿已经炸窝了,但是压着查,没有声张,线人报告说对方已经掌握了确切的证据,但是目前证据指向谁,我们还没有打探到。”
“那也不关你的事,你的上司不是我姑父吧?谁让你来打听的?”明诚半眯着眼睛,“你这套话的本事不怎么样啊。”
小李终于不敢言语了。
明诚上楼的时候,明楼的司机就守在套房的门口。明诚打量了他一会儿,生面孔,但是看得出来是练过的,不是普通人。
“阿诚先生请。”
“先生等在里面多久了?”
“先生下午找您,不过找不到。”司机谦恭得很,言语之间就挑明了明诚近日来的动作,“阿诚先生请进去吧。”
明诚本以为会被责备,没想到一进门,厅内却不止明楼一个人。
明诚软和下来的脸色又恢复了严峻,“先生,我来了。”
明楼靠着沙发,摆了摆手,指着那个坐在侧面沙发上的中年男人道:“自己人,医生。”
明诚诧异不已。
中年男人微微一笑,“鄙人姓蓝,北平城工部方面的人,军医。”
明诚了然,“是为了夜莺的事情来的?”
然而蓝医生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请明诚进了里屋,几个医药箱已经摆在床头了。明诚见是明楼的安排,就不反对,老老实实地脱了外衣躺在床上。
明楼拉过凳子坐在稍远一步的地方,“蓝医生也是中统站内的军医。”
明诚挑了挑眉毛,“夜莺是你尸检的?”
“不是。”蓝医生配着药剂,药水缓缓注入针筒里,“我不是吕昇的心腹,他用的军医是自己的人,不过我花了点心思,看见了部分的尸检报告。”
“她怎么死的已经很显然了,然而吕昇强硬要解剖,这不合常理。”明楼说道,“他们的目的只是要证实一件事情——鸱鸮的死确实是夜莺和另外一人或数人所为。”
“你等等,”明诚见针头马上就要扎进他手臂的静脉了,“你别打麻药。”
“我又不开刀打什么麻药?”蓝医生摁了一下明诚的胸腔,明诚立马就痛得翻江倒海,说不出话来,“看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了。你也有内伤,夜莺应该比你的更重一些,那日跟去抓捕的人说过,原本是夜莺挟持了吕昇,几乎就杀了他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被吕昇反制了,吕昇大概是恼羞成怒,左轮手枪的子弹都打空了,毫无章法。”
蓝医生对夜莺没有什么感情,说话的语气也程序式地平淡,然而明诚并不愿意如此仔细地听夜莺的死法,“那日事出突然,范琢堵在了方家里,我让夜莺先走,结果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她自己跑出去了。我太累了,一时没防备,家里找的医生给我打了麻药,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下午,回天无力。”
蓝医生给明诚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他虽然受伤,但是并不致命,只是不致命的伤终究也是伤。如今却也没有条件让明诚如何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