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长歌行_作者:阿涛ckann(326)

2018-09-12 阿涛ckann

  崔婶默然地烧着纸钱。

  伯禽和平阳自从知道父亲的死讯之后就一直哀哀地哭泣不止。十二月中旬了,风带着雪沫,刮破了孩子稚嫩的脸,方孟敖替他们裹紧了围巾,挡着脸,“别哭,你们爸爸,也不希望你们哭的。”

  “我想爸爸了。”平阳将脸埋在方孟敖的肩膀上,“方叔叔,爸爸为什么要离开我们?”

  方孟敖无法回答。

  ?

  ?

  下山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天边的乌鸦一群群地飞过,有些乌鸦就停在光秃秃的树上,满枝桠都是黑漆漆的乌鸦。

  山下站着个人。

  明诚一身黑色风衣,黑色西装,带着顶黑色的帽子。

  “三公子。”崔婶道。

  方孟敖抱着两个孩子,站得很远。

  “真是给您添麻烦了。”崔婶知道方孟敖和明诚闹翻了是因为崔中石的缘故,“中石命不好,怨不得您的。”

  “千万别这么说,”明诚低垂着眼,眼色不明,“我知道我不该来,现在说这些话也不合适……”他从大衣内拿出个信封,塞到崔婶的手里。

  “这……”崔婶急忙推回去。

  “拿着,拿着。”明诚坚持要她收下,“花旗银行,保险箱的号码、钥匙和密码都在里面了,拿您的名字开的,存了二十根黄鱼,算是我们家里给您孩子的抚养费。”

  “不能要的……”

  “拿着罢。”明诚凑近她的耳边道,“崔叔对我们兄弟几个,就像大哥一样,也是我兄长的好朋友。您拿着,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我们,否则我们良心难安。”

  这番动作方孟敖自然是看在眼里的。

  “风大,别在这儿多呆了。早些回去吧。”

  明诚说罢便转身走了。

  独自来,独自去。

  ——————————TBC————————————

  111.

  日子拖拖拉拉地到了冬至。

  北平城里表面上风平浪静,内里却暗潮涌动,各方势力无声地在博弈,处处皆是致命的漩涡,一脚不慎,便再无来日。

  不到半月的时间里,倒是发生了几件事情,还能算作谈资。

  头一件,便是秋季时就已经成立,但是一直没有什么大动作的国防部预备干部局突然在北平设立了所谓的青年航空服务大队,派了一群学开飞机没多久的愣头青来,在燕郊占了块原本是青年军营地的地儿,称作营地。

  第二件事与九成九的北平百姓无甚干系,但是与明楼明诚关系甚大。中统局和军统局的改组总算是真的提上了日程,换了块牌子,人还是原来的人,不排除有些吃不开的,在明争暗斗之中失了性命或是失了地位。

  明楼早该回南京去了,然而他一直滞留在北平,看起来也无甚要紧的事情,隔三差五地来方家,不知道和方步亭谈些什么,明诚刚开始还是旁敲侧击,后来干脆就直接问了。

  无论是明楼还是方步亭,都没有和他说实话。

  “你答应过我的,”明诚非要问个清楚明白,“从此之后彼此之间再无欺瞒。”

  “我是答应过你,”明楼笑笑,“绝对不骗你,所以我没有说谎话。”

  但是也没有说真话,干脆就不说话了。

  冬至也算个节日,明楼没有打扰人家一家团圆,约了李宇清去戏楼听戏。

  明诚在方步亭的书房里打了一天的算盘,到最后连方步亭都听不下去了,起身出去了。

  谢培东一页页地翻着账本,面无波澜。

  “姑父。”明诚将算盘推开,他本来就不需要这种东西,“兄长今日会回来么?”

  “如何问我?”

  “他不可能找我,也不太可能和父亲低头,家里还有谁?”这是个很显然的答案,谢培东从来不苟言笑,却让方孟敖和方孟韦服气。

  “还有你程姨。”谢培东明显装作不懂明诚的意思。

  电报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谢培东迅速地带上耳机,拿起笔记录电文。

  电文很长,明诚估摸着大概是央行发来的公文之类的东西。

  谢培东的脸色却越来越严肃。

  明诚站去了他的身边,电码汇成一个个文字,在明诚的脑海里迅速地成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