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长歌行_作者:阿涛ckann(48)

2018-09-12 阿涛ckann

  没有一个人是不辛苦的。

  “好了好了,我能有什么辛苦的,你才回来,就挨个地哄我们做什么?”方孟韦吸吸鼻子,一筷子甩了块红烧肉进明诚碗里,“反正我也是被嫌弃惯了……”

  “嫌弃你?”方步亭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你别以为你最近在警察局鼓捣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你悠着点,我老了,管不了你……”

  “您嫌弃我不弹琴。”方孟韦举手投降,“小弟回来了,您让小弟弹去。”

  “不知上进。”方步亭看他一眼,又见方孟敖吃得更欢,“你也一样。”

  “我是个当兵的,学那些做什么?”方孟敖说道,“孟韦一直在家,你逼他学去。”

  方孟韦还是会弹琴的,方孟敖则是完完全全的艺术加音乐白痴。

  “小弟可是巴黎留学多年的,我想想……”方孟韦说归说,吃饭从来不停,“艺术系硕士?音乐系硕士?政治经济学硕士?还有什么……”

  方孟敖知道明诚留过学,但是不知道内情,当下傻了,“你不是在巴黎就进军统了?怎么还上了这么多学?”

  明诚从来不觉得这些东西有什么好奇怪的,被方孟敖的反应搞得有点懵,“我是做地下工作的……和上学有什么关系?硕士学位是艺术系的,音乐系只是旁听,没有什么学位,他们毕业的时候也让我去了音乐会罢了,政治经济学是跟着我大哥学的,他是教授,我修了学位,顺便做他的助教。”

  木兰目瞪口呆。

  “你不是二十五岁就回上海了么?”方孟敖听到这里以为明诚进军统说不定没有多长时间,还能退出来,“那你在军统做……”

  “我1934年进的军统,那时候……二十岁。”明诚算了算,“学位都拿得差不多了,后来在学校,做了阵助教,辅修其他的的东西——政治经济学的学位就是那时候拿的,原来我大哥不让我学政治,只让我跟着上课,后来才让我读研究生。”

  明诚以为家人只是对他以前的经历好奇,便随口说说罢了。

  却见大家都不搭话了。

  方孟敖和方孟韦都有些尴尬,他们俩,读书一般,虽然不差,但是比起自己的父亲,显得读大学,只不过是不能丢家里的脸,让曾经的大学者,鸿儒父亲太难看。

  都读得不怎么样。

  方步亭却甚是欣慰,他的儿子,比他想象之中更优秀。

  “从几岁起学的钢琴?”方步亭问他。

  “十二岁吧,”那时候明台七岁,明镜让他学琴,他撒泼打滚拆房子,便让明诚一起学,哄这个小的,“原本是家里小弟学的,我也跟着学,后来去了巴黎,环境使然,学得也深了些。”

  方孟韦突然找回点自尊心来,“我三岁就被爸爸逼着学琴了。”

  “到了三十一岁,还是弹棉花。”方步亭鄙夷道。

  明诚也哈哈大笑,弹棉花,他以前就是这样说明台的,不过在明镜的眼里,明台的钢琴可是天下第一的。

  “十二岁才学琴?现在是……”方步亭看明诚的履历,当初在巴黎可是大学里的风云才子,不像那么晚学的,“学到何处了?”

  “近年弹得少,在巴黎的时候学了作曲和编曲。回国之后,不太上心练习,以前常弹贝多芬,有时候是肖邦,偶尔也有李斯特。我不读音乐系,没有导师追着,作曲编曲都不太上手,写写小调,哄哄长姐开心呢罢了。”

  明诚的话里话外,都离不开明家姐弟。

  “是个好孩子。”方步亭笑得开怀,“那现在常画画么?”

  “画画比较勤,毕竟是本行。”明诚想起自己去巴黎,本来是要当个“艺术家”的,“原本在上海的时候,学的是国画,后来要留洋,便找先生学油画,上学的时候修的是中世纪的油画和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

  仿佛整张饭桌上,只剩了明诚和方步亭,交谈甚欢。

  方孟韦只顾吃,方孟敖想插嘴,然而一点也不知道幼弟和父亲在说什么,谢培东和程小云也为明诚欣慰,而木兰,完全地崇拜起了明诚。

  “改日,”方步亭对明诚说道,“你弹弹琴……和我一起弹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