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凉风吹了过来,吹得火药味儿散去了些,幽幽的梅香也飘了过来。
两人静静地依偎在宽敞的园子里,一时没有交谈。
“你可有什么愿望?”突然,玉荣听到胤禟缓缓问道。
“愿望?”
“就是想做却未完成的事,想去却去不了的地方,想得到却求不来的东西。”
玉荣愣了。
她自己从未想过这些,以前的九阿哥们也不曾问过她这些。若说她眼前最迫切的愿望就是走完这些攻略线路,这样她就能被十九朝部录取了。
之后她大概就可以无忧无虑地漂游在历史的长河中,也能永生不死了。
“你呢?”她不知道如何表述这些,只能反问之。
胤禟没责怪她不回答问题反倒盘问他,垂目看了她一眼,眸中无波无浪:“我有想爱却要不起的人。”
许是今夜天气太冷了,玉荣感到呼吸一窒。
她一时拿不准他说的是不是她,很是愣了一会儿。
半晌,她抹开一个笑容,并在他腰间掐了他一下:“你是不是看上那几个新从扬州送来的美人儿了?”
胤禟一直低着头看她,目光动也不动地注视着她脸上的表情。听到她的发问,他清冷寂然的表情突然在一瞬之间变得哭笑不得:“这飞醋吃的好没道理。”
“怎么没道理了?你敢说你没去看过她们?”玉荣又掐了他一下,哼道:“别跟我说是你那些兄弟要的人。”
“没有。”他叹了口气,又补充问道:“我去看她们做什么?”
“听说有个女子舞姿出众,身段儿也好,舞跳得也好,比我好。”玉荣一脸认真。
胤禟哑然失笑。
他没有立刻回应她的突然发难,只是笑了一会儿,然后牵起她,循着小路往回走去。
玉荣仍半偎在他怀里,两手环着他的左臂,缓缓走着。
不远处小楼中亮着温暖的光,快走近时,胤禟将她的小手拉下,握在掌心摩挲了一下,然后紧紧扣住。
“今晚我留下来。”他若无其事地说道。
玉荣身子一僵:“为什么?”
表忠?
“看蓉蓉跳舞。”他说。
还真是。
玉荣却难得忸怩了起来:“我跳得还不好,待练好了再给你看。”
“怎么,真怕我去看那个跳舞跳得比你好的女人?”胤禟目光一转,眼底有些戏谑。他虽是这样说,却也没有勉强她。
玉荣“哼”了一声,表示她毫不在意。
*
回去之后,胤禟当真留了下来。
两人早早地歇了,同躺在一张榻上,和衣而眠。
玉荣知道他没有心思做些别的事情,也就跟着老老实实地躺着,小雀似的偎在旁边。
她本以为这晚有他在身边,自己会彻夜难眠,谁知她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声,竟是很快就困倦了,眼皮沉得很。即使她想奋力睁开眼,眼皮也像黏住了似的分不开。
躺在她身侧的胤禟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可她仍然感到很累很倦,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
意识迷糊之中,她尚能察觉到他低头贴在她耳边说话,仿佛怕她听不见似的。
“蓉蓉,答应我一件事。”他的口吻很是不舍。
“什么?”她迷迷糊糊地应道,声音轻飘飘的。
“以后你遇见爱新觉罗胤禟,要让他永远地将你放在心上。”
黑暗中,他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
……
等一等啊……
玉荣迷迷糊糊地睡着,大概知道自己又要换周目了,想挣扎,却怎么也留不住。
留不住时间,也留不住她自己。
那样被拉扯着溺在黑暗里的感觉很是熟悉,像人在弥留之际不断浮浮沉沉。她一直迫使自己醒着,可是胤禟的声音还是彻底淡去了。
——“以后你遇见爱新觉罗胤禟,要让他永远地将你放在心上。”
这人打什么哑谜?
她好像明白了为什么他突然要打破他的“规矩”,硬是在正月十五这样的日子里舍了一府的人,陪她看什么花好月圆。
可她却没像他一样抓住这一晚好好地陪他。
鼻子一酸,竟有些想哭。可她一想,等她醒来,那人也不在了,哭了让谁心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