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枕石还在体会眼前这位中年老道的意思,而穿过了一丛丛青苍浓郁的翠竹,尽头就看到客舍的模样了。
客舍院落的入口处正栽种了两株桂花树,八月桂花飘香,让整个庭院里都飘散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桂花香,伴以假山流水之势,还能听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鸟叫声。
等一等,难道那位何道士念了一首诗,指的就是她终会来到青羊宫?
时间不早不晚,月枕石在结束了半个月的代工杀鸡之后,她被衙役通知要往府衙一趟。不是有人投诉她杀鸡杀得不好,也没有说什么月铮过世七七之中不得杀鸡之事,而是提醒她要落实一下户口问题了。
既然月家已经没有剩下其余的主事者,而月枕石都来到府城自立根生,那么是该把她的户籍问题处理一下。
负责此事的官吏对月枕石稍稍普及了一下宋朝的户籍制度。
唐朝将人分为编户与非编户,说的就是良民与贱民,比如说工匠、女婢就是贱民不能单独立户,只能依附于主家,除非主家放籍否则就不得翻身了。
宋朝废除了这种划分制度。开玩笑,像是汴京、成都、江南这些大城市有那么多出来打工的人,三百六十行的人照那么划分,有好多不都是贱民了。
于是,这就改成了坊郭户与乡村户来区别你是哪里的人,同时根据资产多寡来划定主户与客户。
月枕石花了一百文钱办好了户籍登记手续,目前她的情况是坊郭户-客户,而在姓名登记那一栏,她颇有情趣地填了月闲,枕石就留作日后为字了。
没想到青观主口中的何道士念了那么一首诗,又是人闲、又是月出,何道士会否真有大神通能够卜测古今知道她的来历?
“敢问何道士还尚在观中吗?”
月枕石也曾胡乱猜想过,她能死而复生也不知世间是否真有得道之人,如果遇到了是否会被多管闲事,或是因为机缘而成为朋友?
青观主摇了摇头,“何道友游方天下,可能会在腊月冬至来府城凑热闹。月小友恐怕要过几个月才能见到他。”
月枕石微微垂眸也没有太多紧张的情绪。反正既来之则安之,无论那位何道士有无神通,她还是有一日就要过好一天。
别看她才来了大宋半个月,在体会到府城的繁华之时,更深刻的体会到一件事,这是一个向钱看的时代。并非人人逐利,但没有钱还就寸步难行,所以先不谈别的把‘坊郭户-客户’变作‘坊郭户-主户’是正经事。
在摸清房租行情时也顺带询问了买房的市价,房子是有三六九等,不去好高骛远地想着王府豪宅,单求一套一般供一家五口人居住的房子,在成都府大概要两百贯铁钱折合一百两银子。
杀鸡是个赚钱活,月枕石比预期的还要多,半个月赚了十二两银子。
以这种赚钱速度来看,一百两银子并非要不可及,而对于百姓来说即使没能有徐宰鸡会赚,但是一家人十多年奋斗出一套房子还是可行之事。
青观主说了那些道门发展的波折,即便有过先帝的拨款修缮道观,但能看出创收以而维持各种开支,或增大青羊宫的人气与威望等等,这都还要靠道观自己来才行。
月枕石将行李放入了房间。这个单间不大不小刚好能够一个人住了,有床、有柜、有书桌,四周环境尽是鸟语花香,月租仅收五百钱。既然青观主很上道地提供了这样的好住处,那么投桃报李也该先谈一谈如何让磨镜药走入寻常百姓家。
“观主,我听说《道藏》里藏有乾坤无数,以我浅见该有一方能让人破镜重圆。不知观主是否有兴趣听上一听?”
第7章
成都城中一直都有趣事上演,比如说勾栏瓦舍又出了哪一幕新戏,而消息传开总要有一个发酵的过程。
有一拨人刚刚听说了南城出了一位刀法绝伦的月杀,她每日可屠三百鸡鸭且只只一刀毙命,正想要找去菜市场瞧新鲜,月杀居然已经在半个月前收手不干了。
眼看瞧不到新鲜事,有的人难免八卦之心重了些,月杀不干杀鸡了,她是往哪里去了?
答曰:青羊宫。
这个消息由月枕石的原雇主徐宰鸡透露,那么可以保证十成的真实性。这就又勾起了一些人的好奇心,难道说月杀是入了道观去修习道法去了?
且说已经进入九月初,没几天就要到九月初九了。
九九重阳日,众仙升天时。好比玄天上帝飞升、重阳帝君飞升、真人张道陵飞天等等,相传这一日以传地势越高,清气聚集越多,人就可以乘清气而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