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枕石稍稍借了一把力侧坐到了驴背上,平时没怎么练过这种坐姿,这会还真是有些不太适应。不知怎么,此景莫名让她想起了很多年前坐在父亲自行车前横杠的画面,偏偏家人朋友早已千年生死相隔,过往的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松门松菊何年梦,且把他乡作故乡。”
“什么?”展昭因为驴背上多了一个人正在努力集中精力,却因太过专注反而没听清月枕石的呢喃,只见她脸色有些空茫。“小月不用一直想青观主所言你深得胖的精髓。老黄走得不慢,可见你一点都不胖,不必担忧把它压垮了。”
“我当然不胖。如果老黄真的累趴了,那该是展大哥你胖了。”
月枕石说着就觉得不该强调,真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那么何必如此幼稚地回答。
一阵寒风迎面吹来,展昭来不及辩驳一句脸拂过了月枕石的几缕头发,顿时只觉脸上被头发弄很痒。“小月,不管一管你的头发吗?”
“哦,原来你会怕痒。”月枕石并不打算干扰骑手以致驴前失蹄造成苏洵夫妇刚刚经历过的车祸,不过是在收拢头发时似乎不经意间让发梢扫过了展昭的耳垂,谁知他的耳根瞬间就红了。
“小月,别胡闹。”展昭压低了声音说着加快了驴行的速度。空中的乌云越聚越浓,这会赶上了前方的三人,听到苏洵说起了驴车倾倒的始末。
苏洵也有些不太确定地说,“之前一路上毛驴走得都很稳,我还没来记得仔细看清楚,它好像是被竖在坑里的半截桃符给绊倒的。”
刑捕快非常疑惑地问,“啊?谁会在荒郊野外的土路上插桃符?”
第27章
一条土路上插着一块木牌?
路上确实会竖着堠子,那样的石碑会刻着州县界限或是某一类的提示路标,但是立着一根木牌的情况还只有一种。
刑捕快不由联想到了木牌插在乱葬岗的场景,往往在坟堆前才会看到一块木牌竖着。
刑捕快连忙把这种荒诞的联想赶出了脑袋。看来他是职业病犯了,桃符不过是一根细长的棍子,与竖在坟前的墓牌有很大的差距。他仔细回想了适才所见的毛驴之死,驴的前蹄卡在了狭深的坑洞里,而因为后车厢全都倒在地上,车轮与车板有些混乱地堆在一起,所以也没能注意到一根桃符。
苏洵接着继续说到,“要是没看错,桃符的上面应该刻着人像。娘子,你有没有看仔细?”
程氏摇了摇头,驴车没有任何预兆地突然翻车,两人都是匆忙跳车。苏洵为了不让她摔着挡住了大半的冲力,这就扭伤了脚腕,她还没时间去留意驴子的情况,便听到了刑捕快三人的行路声。
“不如等到明后天气稍好一些,再请脚店的几位伙计随我一起去把驴车等物处理了,到时候再仔细看看坑里有什么。”
山郊野地,驴子的尸体可能会被其它动物分食,但也不必冒着冬雨夜深来处理已经死的驴子。
毕竟活着的人才更重要,其它的行礼包裹都已经带着走了,为了处理倾翻的驴车闹一场风寒可不值当。
“这一段山路不常见猛兽,等明后再来看看也无妨。”
刑捕快对附近的治安很有把握,一点都不觉得有人会将的驴车拖走。刚刚苏洵已将一段布条系在车轱辘上,大概写了之后会有人来处理驴车,还请过路旅人不必为此操心。
说话之间,一行五人加快了行路速度。他们前脚刚刚踏入脚店,后脚果真就下起了雨,差不多赶上了晚饭时间,而脚店里的旅人并不多,仅有一位孙老大夫与他的药童在此地借宿。
苏洵正好能请孙老大夫帮着复诊了一下脚上的伤势,虽然展昭咔嚓一下接好了他脱臼的脚踝,但要为腿上他处的淤伤要一些活血化瘀的药油。
“还请郎君收好药油,切莫让令正误用。”孙老大夫的下一句有些吓到苏洵了,“令正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那该是个体谅双亲的孩子,才没有闹得尊夫人身体不适。”
程氏有些不敢置信又是心生担忧,今天先是翻车又再骑驴赶路,此前她根本不知自己已有身孕,没想到孙老大夫这一诊脉说出这个惊喜。而一想到一年前出生没多久就早夭的女儿,她顿时心生不安,“孙大夫,孩子真的没有问题吗?适才折腾了一路,我没觉得腹部不适,会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