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在心中催促他,狛枝忍不住想要接住什么似的对着绸带比出手,眼底仿佛都能映出那两条风吹雨打也依旧结实的黑带,可那绸带实在系的太高了,绯红的夕辉威力不减,刺痛了他的眼睛。
“……怎么可能解的下来呢?”
对自己的想法觉得莫名可笑,狛枝凪斗笑了出来——他并不具备爬树的才能,也不具备安全往返的才能。
“……才能啊……”
他慢慢敛起双目。
羽睫扑簌簌地将泛灰的湖绿瞳眸所遮住。左右田同学犹豫着不敢向索尼娅同学告白,大约是因为没有告白的才能吧。但也许,这也是束缚住左右田同学的困境吧。世界由才能构成,大概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全部的才能,或许会使他们丧失勇气。……那么,或许没有了才能会更好。
没有才能的话,大家就能简简单单获得幸福了吧,左右田同学就不会害怕去表白,他大概也就能够从树上将让人好奇的绸带解下来了吧?
狛枝凝视着高的惊人的树,突然间有些啼笑皆非。
“……完全解不下来啊?”
也不必解吧。……反正他回家的路不是这一条,以后也不会看到了。
临走前的狛枝,又望向鸦鸟般的带,他忽然想起书上看过的一句话。渡鸦对痛失所爱的男主人公冷冷说道,never more。
忽然有哪里来了阵疾风,骤然把绸带吹得“哗哗”响起来了。
宛如高山上祭奠亡灵翻起的经幡。
。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没有才能就好”的话起了作用,左右田同学终于向索尼娅同学告白,而且被接受了。
看着雀跃的好友,狛枝也表达出了由衷的祝福,没谈过恋爱的左右田围着自己两名好友讨论约会,有妹妹有青梅的九头龙都忍不住对左右田翻白眼,狛枝反倒觉得很有趣的出起了主意:“唔……除去日常的话……按小说里说的,不如之后在烟花大会的时候去看烟花吧?逛庙会的时候买支苹果糖之类的——”
笑眯眯的神情止在了脸上,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出那样的反应。
他是不是弄丢了什么?不,那不重要。
不必想,不用去想,不该去想,有什么这样告诉着他。将他推向愈加云雾的温暖深渊中。
可异色双瞳的西装男出现了。他不费吹灰之力杀死了学校保安,出现在了除去狛枝的所有人面前。
“他他他要我告诉你。你把什么‘东西’藏起来了,如果你想不起来的话,他会将这里所有的人都杀掉。”
风平浪静的人生被打破了。
狛枝凪斗浑身冰凉,脑中一片混乱,他将要触碰到自己最大的不幸了吗?可他藏起什么了呢?他究竟将什么藏起来了呢?
他不想去想,有什么拼命阻止他去想,可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他见过什么失去过什么永远留不住什么连拼命也不会被收取的代价果然是我活着吗——
狛枝凪斗头痛欲裂,有什么东西像将他的脑子锤开,活生生剖出赖以生存的核来,他拒绝了所有人要打倒西服男的提议,只是向九头龙借了把枪,便消失在了希望之峰学园中。
手脚都在发抖,连同黢黑的枪,为什么是他呢?狛枝茫然地想,他只不过是平凡的路人,为什么到了这里还不放过他呢?为什么是我呢?
为什么依旧是我呢——?
……那么同归于尽吧。
内心突然冷的像冰一样,冰上的火焰遽然燃烧,如果这就是宿命的话,他接受,但他也要在宿命来临前战胜这份绝望实现应该的希望——!
狛枝在废弃的工厂中见到了那个西服男。
他握着枪,黑漆漆的枪洞直直指向那个强者。
“针对我的就是你吧?”
涌起的嘲笑掩下了恐惧,狛枝漠然站在那里,对着同样漠然的男人。
“即便我是超高校级的不幸,有些事也是能做到的。”
寡言的西服男突然说话了:“还没有想起什么吗?你将谁藏起来了?”
狛枝没来得及回答,他猝然看到西服男手中的两根黑色绸带。
血液陡然往涌上,大脑两侧变得冰凉一片,有什么东西开始走马观花,心脏剧烈跳动起来,飞出的碎片似乎将什么尽数割裂了。……那个‘它’谁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