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我真的去打了,却好像让她处境变得更加不好了。”
事件的导/火/索有很多个,但是真正让这枚炸//弹爆炸是因为那件事。
他妹妹因为那次的事件在学校里变得没有朋友,但是没有过来和他抱怨,而是觉得也许同学们不和她玩只是暂时的,说不定过一阵子就会有人主动来找她了。
然而一周过去,两周过去,依然没有人来找她。
冷暴力非常可怕,它会让你不断地去怀疑自己,又抱有期待,但很快就会破灭。
成年人尚且不能忍受的东西,更何况一个才上学前的小姑娘,他妹没来找他抱怨,他还是从外公嘴里听说了点什么。
小姑娘有时候会在房间里偷着哭,但又怕家里人担心,从来回家都只说学校里好的事,但是哭得红肿的眼睛怎么藏得住呢?
后来她大概是找到了突破口,她想起之前班里有个同学知道她养了一只小兔子,特别想看一看,还央求她把小兔子带来学校给大家看一看。
她想着,也许把小兔子带来,同学们就会重新接纳她了。
他的妹妹真的又傻又天真,小小的孩子还不懂什么是恶意,只是想着能够让同学们和她一起玩的方法,想到了,就去做了。
华袅还记得那个黄昏,他放在手心里疼的妹妹,哭着跑过来说小兔子不见了。
“怎么办,哥哥怎么办?”妹妹揪着裙子跑到他的班级来,中间也许还摔了一跤,膝盖都破了,流出的血液刺痛了他的眼。
“找不到的话,小兔子没有东西吃,会不会死掉了?”
他手忙脚乱地给妹妹擦着眼泪,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盲目地承诺自己一定会把小兔子找到的。
将妹妹送到学校门口,他妈看到妹妹受伤又是一阵紧张,不问缘由上来就对他一阵指责,之后在妹妹抽抽噎噎的解释中才止住了声音。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你哥,他要是不那么冲动去打人,还能有这种事,啊?”他妈说完就拉着妹妹走了,妹妹红着眼回头,华袅僵着脸挤出一抹笑来,用嘴做了一个‘等我’的口型,妹妹这才破涕为笑。
但是,他到底还是没能把小兔子完好地送到妹妹手里。
“没了?”酒吞问的很隐晦,华袅顿了一下才点点头。
从这个角度,酒吞只能看到华袅的头顶,聊了这么久,对方一直低着头,看不到华袅的表情,酒吞只能从语气里听出对方现在情绪非常压抑。
“和今天一样,被几个人围着,连踢带打……”华袅没继续说下去,酒吞却已经猜到了个大概。
经过肯定比这寥寥数语惨烈得多,本身即是非常弱小的东西,哪能经得起比它高大无数倍的人类如此击打呢?
“所以有时候我就在想,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华袅身边的草都被蹂/躏完了,干脆就开始那手指扣着土,仿佛非要做点什么才能让自己心里舒服些,但却被不断纠结于指缝的泥土搞得更加烦躁郁闷,“以暴制暴吗?还是压抑着,不反抗,不出声,挺过去说不定就会变好。”
少年时价值观还没成型,就被一件接一件的事情暴力地挤压揉捏了一番,那一阵华袅真的自我怀疑了很久,觉得自己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干什么都在帮倒忙。
他幼时父母离异,父亲直接放话不要他,母亲有了新的婚姻后对他的态度也逐渐冷淡,后来被外祖父接走后才算有人管,可外祖父年纪大了,很多事不想去麻烦他,华袅只能凭借着自己的本能去摸索。
这一摸索,就出了问题。
后来因为这事,妹妹直接办了转学,从城南直接到了城北,要不是家里能力不够,恐怕会直接转到国外去,顺便连两个孩子见面的次数都控制在半年以上了。
不过不见也好,华袅自己也不敢去见她,怕见了面,自己承受不住对方期待的眼神。
妹妹转学这事没在学校里溅起一丝水花,小孩子忘性大,突然转走了一个人,就算之前发生过很多事,转眼的功夫就忘了。
而华袅却因为那件事留下了后遗症,但他伪装的很好,一直没让更多的人发现过。
“我那时候如果有现在这样的能力就好了。”
“你这个胡思乱想的毛病,得改改。”额头被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华袅从自身情绪中抽离,惊愕地抬头,就看酒吞一脸不爽地看着他,“过去的事了,想那么多也改变不了了,你不如多想想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