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大雨瓢泼，细密的雨水在车窗上汇成一道道溪流，少年人正看着那纹路看得出神，耳边忽然多出一道蚊子一样细小的声音。
“你……不回学校么?”
山松一怔，顿时从思绪中清醒过来。一低头就看见自己胸前口袋的缝隙中探出了一个黑色的小脑袋。
苏甜甜正小心翼翼地揭开头顶的口袋盖子，双臂挂在他的口袋边缘，勉强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一张小脸上满是苦恼，看得出来她正在努力适应自己的新情况。
少年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原先心底那些空洞的感觉也渐渐被另一种情绪所填满。
他下意识地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用来掩饰自己内心那种无以复加的变态的满足感。
啊，真可爱。
山松忍不住伸出食指摁了摁她的脑袋，被后者一脸不爽地抱开，不禁失笑。
苏甜甜隔着口袋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闹了一个大红脸，赶紧抱紧了他的指头以求平衡。
她此时站在他胸前的衣兜中，耳边是他强有力的心跳声，而她本人就像是茫茫大海中一只孤帆，山松一笑起来，她便在波涛汹涌中不断沉浮。
“别笑了……”
闻言山松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见她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山松虽然下意识地收敛了声音，但胸腔起伏着根本停不下来。
“别笑了!”
苏甜甜翻了个白眼直接在他食指上咬了一口，结果她一时不知轻重不小心咬破了，慢慢渗出了血珠子，苏甜甜急忙松开，转头惊恐地看向山松，一副做错了事的小媳妇样。
谁知山松不但不嫌疼，反而等苏甜甜咬够了之后，十分自然地缩回手放在自己唇上舔了一下。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动作，却怎么看怎么色气。
“……你是恶魔吗?”苏甜甜感觉自己脸红到头顶甚至可能在冒烟。
“……”
山松轻哼一声，收起了捉弄她的心思。四处扫了一眼发现周围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动静，又才从包里摸出耳机假装在通话，淡淡道：“不想回去。你又不上课。”
言下之意是如果没有她在的话，上课也没什么意思。
苏甜甜顿时眼前一亮：“那你可以把我变回来啊，这样我们就能一起上课了。”
少女兴致勃勃地趴在他口袋的边缘，望向他的熠熠双眸中满是清澈，仿佛真的只是无心之说。那副纯良无害的模样，任谁看了恐怕都会心软。
就像从前的山松一样，即便是关系再糟糕的时候，只要对上她那双眼睛，他便恨不得下一秒就把整个世界都捧在掌心送给她。
山松不禁有些恍惚，也许苏甜甜她自己并不知道，每当她这样无意识地撒娇时，对于他来说，她心里的那些小九.九其实早就写在脸上了，只是他从来不会去点破而已。
因为是你，所以才会拼尽全力去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可惜我的姑娘啊，她从来都不愿意懂。
……
“甜甜……”
山松眨眨眼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一副欲言又止、不知从何说起的模样。
瞧见他这样子，苏甜甜顿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旋即又是一脸希冀地望着他。
正当苏甜甜以为这次山松要松口了的时候，他忽然低下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眼镜上一阵无情的反光。
“你休想。”
苏甜甜：……好熟悉的台词。
*
下了公交后，山松带着苏甜甜径直往家里走去。
被无情拒绝了之后，苏甜甜一路上都安安静静地蹲在山松胸前的口袋里，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对于山松偶尔的逗弄也是爱理不理的。
看起来就像是喜欢的女孩子在撅着嘴耍小脾气，但事实上在山松看来，他的女孩满脸都写着：“求求你快来哄哄我好不好。”
好可爱。
再一次在心里给她打上这样的标签，少年人局促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脸上是与心境完全不同的淡然。
他撑着伞走在雨幕中，看着那些雨水顺着伞面一点点滑落，一时静默无言。
最后还是苏甜甜率先发现了不对。
这条路……不是往她家走的方向吗?
她小心翼翼地从口袋缝中探出头来仔细观察了一番，再次肯定这就是她家所在的那个小区。但看山松的表情也不像是要送她回家的样子，难不成他也住在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