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在洞里的情景,我确实说不出“没有”,可闷油瓶应该没听见才对。
三叔挥手说:“我不管你说过没,这个问题我也问过他,我看得出,他绝不会杀你。”
什么时候杀人还成了一种恩赐?我莫名其妙地盯着他,他咧嘴笑了笑,“不说这个了。你不觉得奇怪吗?被药丸毒死的人为什么没变成鬼?”
我脑子转了下,憋不住“啊”地跳起来,“老天,被毒死的人不会变成鬼!你还有那种药吗?”
“有。可惜发现得太晚了,不然老解他们不会那么惨,我也不会……”他摊了摊手没说完。
我看着他,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说实话,如果是这样,那些毒药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救星。哪怕三叔手里一粒都没有,我拼死也要找到它们,然后贴身藏起来,因为那是唯一能保证我们死后不失控的方法。
可以说只要有了那种药,我们就一点后顾之忧都没有了。
三叔又长叹口气,从口袋里摸了个小纸盒丢给我,入手有些沉。我打开一看,是两个龙眼大小的黑色小球,表面很粗糙,像某种结构松散砂岩。
“就是这?”我眼睛都直了,抓着盒子,手止不住地发抖。他一出手就是两个,显然早就准备好给我了,可我真说不清该不该谢他,毕竟这两个都是要命的毒药。我难道还能给闷油瓶打电话说,“小哥你快回来,我有完美自杀的道具了,咱们一块去死吧”?
娘的,既然他有药,又为什么不告诉闷油瓶?我该怎么说?我怎么可能拿得出手?他要是一拿到就吃了怎么办?
他要是不肯吃……我他妈的又该怎么办?
不对,他要是不肯吃就不会跑。如果三叔给他了才会更可怕,那他一定半个字都不会说就直接消失掉了。
我深吸口气,感到体内有种捉摸不到的钝痛,“照片是在格尔木发现的,我也不知道她在哪。”
从三叔那出来,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太阳很毒,晒了个晕头转向才回去。胖子不在,我给闷油瓶打电话也没人接,躺在床上睡了一觉。
这一觉睡得很不实在,我梦到自己成了三叔,在石头洞里爬来爬去,里面到处都是冰溜子,冻得半死却怎么都找不到出口。正在想此命休矣,打算把胖子点着取暖,猛地被一阵手机铃吵醒,才发现是冷气开得太大。
是没见过的号码,我打了个喷嚏爬起来,哑着嗓子问:“哪位?”
对方没说话,听着有节奏的噪音,我一下子悟了,“小哥?”
那边“嗯”了声说:“你感冒了?”
操,这还真是突然被杀了个回马枪,我居然被问得鼻子发酸,“少废话,你现在在哪?”
他顿了顿,“我见过吴三省了。”
我本想开玩笑说你难道是找我坦白从宽的,他却没给我开口的机会。
“鬼玺的力量是令人逐渐变成鬼,我想古人说的尸解或者羽化就是指这个。所谓的杀鬼术,其实就是用麒麟竭控制变异速度,让人停留在半人半鬼的阶段。但这个过程无法逆转,最后人只会越来越接近鬼,也会越来越……强大?”他似乎不怎么满意这个形容词,“要判断是不是快变异了很简单,你会发现它们越来越真实,越来越难以和现实区分。”
他说的太简略了,我只能生吞活剥。什么叫难以和现实区分?什么叫越来越像鬼?难道就像我那样,从可以看到可以摸,从单手到双手?想到这,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就是说,你本来只能接触它们,如果突然能看见或者听见了,就说明开始变异了?”
“是的。”他说,“吴三省说,从我现在这个状态到完全尸解,最多只有半年。”
我眼前一阵发黑,空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他没说他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无从想象,不过变成鬼的那些人确实都能发现鬼的存在,霍玲是,阿宁也是,我想三叔一定也有他的方法,不然他绝不可能逃到现在。
暂时丢掉太混乱的念头,我说:“不管怎么样你先回来吧,不是还有半年吗?而且我……”
“吴邪,”他打断了我的话,“我不想害死你。”
“去你妈的,关你什么事,是三叔害你!”
他笑了笑,“其实他也没多大的错,不过是想多活几天罢了。张家不是还牺牲了盘马吗?就连我,在知道你会害死你全家的时候,也忍不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