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凑过来看了看,抬脚咔吧咔吧地又踩了几只,黑色的卵喷了一地,我挑了团丢到火里,马上就闻到一股烧脂肪的味道,看来关键点就是卵囊的外壳了。
“有必要这么夸张吗?”我感觉很莫名其妙。大自然是很节省的,没有特殊理由绝不会进化出这么复杂的结构。虽然确实有不少卵胎生的昆虫,但那都是为了提高孵化率,像这样牺牲母体怀卵的却很少见。何况洞里除了说不清的湖水,再没有别的食物来源,繁殖成本未免太高了。
听完我的分析,他们两个同时沉默下来。胖子指了指远处,苦笑着说:“不到处都是特殊理由吗?”
虽然是很显而易见的一句话,我却心头一震。怎么就没联想到一起呢,这些蓝色的火光已经比刚醒来时亮了许多,既然卵囊能防火,多半还是和火有关,难道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卵不被火烧掉?那为什么不干脆飞走呢?
我瞬间升起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不行,这鬼地方肯定有问题,我们得赶紧出去。”
其实不用我说他们也已经在准备了。因为现在只有两个选择,冒险逃走或者靠火堆熬过去,后者不确定因素太多,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去选它。
还好东西昨天就整理过了,他们下来的时候也留了绳子,我们各自举着火把护着其他人的后背蹭到绳子下面,扯了扯发现有一根已经被蓝火烧断掉了下来,断口像刀割一样整齐,但另两根通过的地方没烧起来,都还固定得很牢固。
闷油瓶接过我的火把就对我说:“你先爬,别碰火。”
135
我明白眼下胖子才是重点保护对象,情况太复杂,不可能让他们开路,就硬着头皮上去了。这时候如果有外人看到我的造型一定会笑死,因为背后还插着一个一米多长的火把。其实我很担心时间长了会点着我的衣服,但再一想总比被虫子烧穿头盖骨强,也就算了。
剩下的两根绳固定点都很突出,整个是悬空的,这也是它们没被烧断的原因。我靠着上升器往上扭,就像条挂在丝线顶端的大毛虫。
这是种对动作协调性要求比较高的器械,我来之前根本没怎么练过,费了好大劲才上去十多米,总算渐渐摸到点门道了。回头发现胖子也正准备用另一根绳子往上爬,闷油瓶则挥着火把驱赶他身边的虫,远远看起来跟跳舞似的。
起火的玉脉就在我面前不过一米的地方,能看到火苗沿着墨玉表面的鳞状纹理延伸,看起来就像某种精致的霓虹灯。但想起断绳犀利的断口,我真不敢招惹它们。另一方面,虫群飞行的高度大概也就是十来米,所以离我也非常近。和在下面看起来不同,它们聚集成一团略呈梭形的红雾,就像条悬浮在空气中的大鱼,甚至在手电的照耀下还能反射出粼粼的红光,很有意思。
也许是因为没外伤,加上火把的震慑力,这些虫子对我毫无兴趣,但胖子那边就完全不同了。我有些担忧,因为闷油瓶必然是断后的,而我在上空也很难保护到下面的人,如果胖子在空中被攻击,就算有头盔也不知道能坚持几分钟。
看到闷油瓶对我打了个注意的手势,我正想开口提醒胖子,忽然有块小石头掉到我头盔上,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下面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山洞都抖了一下,我猛地被甩向岩壁,幸好反射性地一脚蹬住才没撞到火上去。
“我`操,地震了?”胖子大声骂起来,忽然问,“你去哪?快回来!”
我一低头,看到闷油瓶正往悬崖边跑去。声音是从湖里传来的,他一定想去看看情况,可从我的高度却能看到,那边完全是漆黑的。
“别去了,看不见的——”
我对闷油瓶喊,但他摆了摆手就跑远了。我心里没底,仓促间也下不去,只得瞪着下面的黑暗发呆,还别说,没多久就真的有了发现,只见一点点蓝色的光芒在晃动,活像传说中的鬼火。
而且蓝光正在迅速变亮,一瞬间我居然想到是水下躲了艘外星潜艇,现在要浮上来了。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随着光线越来越亮,湖面的情况变得一览无余,甚至能看到闷油瓶立在悬崖边的剪影。原来冰面已经完全碎了——刚才的响声肯定就是因为这个——水像开了锅一样翻腾着,大量黑色的烟雾从冰缝里喷出来,使得视野中的一切都变得模模糊糊,好似隔着一层水在观察,不住地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