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也是红祭的一部分?她也是喂虫子的祭品?
我下意识退了几步,又忍不住想看得更清楚些。
只见祭司们一边念着咒语,一边用鲜血给那个少女沐浴,然后把巨大的宝石串和碗口大的黄金盾披挂到她身上。除了常见的珊瑚绿松石等等,甚至还有大量的墨玉,说明这确实和玉脉祭祀有关。那些东西至少有几十斤重,不亚于一件铠甲。全裹上连走路都很难,更不用说逃跑了,估计她只能被抬着进去。
既然这群人都变成了鬼,当然是都死了,那这些巫师又是怎么死的?自杀的吗?
“该不会这些尸蟞吸血维生,是因为一直有人用血喂它们?这里可没有别的东西可吃了。”
闷油瓶不置可否地嗯了声,走到中间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少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大量的六角铜铃,编结成的饰物像网一样笼罩着她。
“你现在觉得伥鬼的本质是什么?”他忽然问道。
我想了想,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因为那东西太难以用语言形容了,“一种能和生物能量产生共鸣的微粒——不,那只是表象,本质还是里面储存的信息,就像一张光盘,更重要的是数据。”
“比如什么?”
“生前的记忆、性格和外表,实际上和电影或照片是一个概念,只不过我们现在的科技还存不下来。”我顿了顿,“也许总有一天能做到吧,土著人第一次看到照相机,不是还认为是能摄魂的怪物么。”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试图去碰触那个浴血的少女,但当然是徒劳的。我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和千百年前的人有联系。
“实际上他们还是死了。”他的声音低得几乎不可分辨,“这不是灵魂,是残影。”
虽然不是什么新鲜的观点,但不得不承认我很怕再往深处思考,因为最终必然会通向那个我不想面对的问题。
我到底是什么?
如果它们都是残影,我也是吗?
他沉默了很久,又说:“这应该是一次事故,因为根据记载,她——”他指了指中间的少女,“是不应该死的。”
“为什么?”我被他吓了一跳,“她是什么人?”
“我好像……”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突然皱起眉又往前走了几步,顿了顿说,“这是巫苯首领的接替仪式。普通人没有权力碰这些铃,因为是驱使伥鬼的道具。我家也有人在研究这个,还记得吗?”
他说的就是外村那个深紫色的干尸,我当然记得,“巫苯”这个名称也是那次才听说的。我本以为苯教的邪术并没有失传,却原来是逆向复原出来的。恐怕房间里的那个,当时也并不是要驱使狼抵抗外敌,而是在试探口令。
其实说白了那就是个解码的过程,只要知道暗号是什么就很容易。但实际上却很难,因为谁也不知道所谓的暗号是声音、动作还是语言,或者三者的综合,他在棺阵中间也只是用铃声吓走了狼群而已,并没能真正控制住它们。
不过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看得这么专注了,他竟然想从这个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巫苯身上学驱狼的办法。
那可要不少时间,看样子光穿行头都要几个小时。我有点无奈,等胖子回来一说,他嘴都歪了,打了个哈欠说:“好吧,刚好胖爷肚子饿了,咱们边吃边看。”
我们两个在远处大快朵颐,闷油瓶当然不会同流合污。一开始我还把经过转述给胖子听,后来也懒得讲了。说实话这种民间的跳大神相当没劲,基本上就是焚香祷告和转圈圈,还不如看闷油瓶打架精彩刺激。我们两个吃完,有一搭没一搭地瞎扯了一通,胖子还动了邪念,说要能把这美人娶回去一定大发云云,看着看着困意上涌就睡着了。
这次睡得很不踏实,恍惚中我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冷冻车上,身边多了很多人,但全身都僵死了,连眼皮也抬不起来,只听到无数的私语声围绕着我,混成一团半个字都听不清。我拼命地想睁眼,正和自己较着劲,脚脖子上突然一疼,跟着耳边就炸开一句话,
“我`操!你快醒醒!”
我猛地睁开眼,看到胖子正一脸焦急地瞪着我,而我面前没多远就是那条蓝色的阴河,只是此刻火焰已经小了很多,大概再过几个小时就会灭掉了。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