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纸上尽可能地把已知的东西列举出来。
伥鬼——石头——图案——首饰盒
算是一条明显的线索,虽然头尾暂时都看不到,这一段却非常连贯。此外还有个算不上交集的交集,就是青海。
闷油瓶是从青海来的,而我父亲也一直在青海工作。
他是搞地质的,每年都有大半时间在青藏高原的无人区度过。这很可能不过是牵强附会,所以我在青海两个字上画了个圈。
显然闷油瓶知道的不仅仅是鬼的弱点和繁殖问题,不过他不跟我解释,我相信更多的原因是因为懒。反正除了满足我的好奇心,说出来也没别的用处了。
胖子的俏媚眼做给了瞎子,我却不能当没听见。户籍这个东西虽说是隐`私,可只要认识几个人就能查个底朝天,更何况胖子简直就是本市公安系统的后门。
我不知道他所谓的断了是什么意思,查不下去还是查无此人。胖子说会继续查,他说闷油瓶的资料有问题,如果查到了比查不到还可疑。我不知道有什么问题,也不知道能有多可疑,而且感情上看挖人隐`私很不厚道,可我还是想知道结果。
我想我大概很怕闷油瓶骗我,比怕那些鬼还要怕,因为我相信他。
15
“……总而言之,我猜顺序是这样的。男受害人先被害,然后他杀了女朋友,莫名其妙地过程被我看到,于是那女人就来攻击我,再被你干掉。”
闷油瓶坐在凳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怀疑他根本没睡醒——虽然他已经睡了十多个小时,再不返校人家就要告我拐卖大学生了。
“我觉得只有这样才符合你说的繁殖方式。”
他垂下眼睑,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最不喜欢他这点,看人的样子总是若有所思,有话不说有屁不放,好似晚期癌症的主治医生。
把胖子说的都告诉他了,老家的事暂时没提。我心中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可是暂时还不知道究竟和什么有关,决定先和家里联系再说。
他突然弯下腰,从桌子底下摸出一张碎纸,我一看汗毛都炸开了。那就是我刚才涂鸦的草稿纸,明明撕碎了扔垃圾桶了,怎么还会有一片呢?
“青海?”他疑惑地抬起头,“什么意思?”
我靠,偏偏是这张!我算是知道什么叫本能的惊悚了,背后做小动作,一转身就被人发现,我他妈也太白痴了点!我在心里默念了几句胖爷我对不起你组织上要牺牲你了,一边清了清嗓子,
“是这样的。胖子对你的身份很好奇,就去查了你的户籍,于是就查到青海去了。”
再后面就不好解释了,不过闷油瓶也没有追究的意思。他点点头,看着那两个字出神了好一会,忽然说:“你们怀疑我也没错,有些关键我确实没告诉你。带你去那个小区的时候,也没想到会出事。”
“啊?”我才想起这茬,反射性地问,“叫我去不是为了保护我?”
这小子笑了一下,居然反问我:“你觉得呢?”
瞧他笑得意味深长我就明白自己自作多情了,脸上立刻就挂不住了,“你爷爷的,你把老子当蚯蚓!”
闷油瓶噗地一声没憋住,大笑起来。说实话认识他虽然不久,感觉上也不算短了,我还真没想到他能笑得这么畅快。我突然想他要是能这么开心,被耍一下也不算什么。操,这可不是好兆头。
“倒也不是那么危险……有原因,也有把握。我很早就在跟那些东西,太容易对付就轻敌了。”他抖抖那张纸,顿了顿,“这可怎么办。”
我满脑子都想着那张纸,原来他不在乎,那胖子查不查得到都无所谓了。心上一宽,对他那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也没在意,“什么怎么办,就是个悬案呗。”
直到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才知道他说怎么办根本不是指这些杀人案,不过那时候也就无所谓知道不知道了。
送走闷油瓶又过了一个星期,安静得仿佛之前的怪事都是做梦。
他临走的时候说要多注意老黑的动向,说如果那东西行动了老黑一定会有反应,而如果七天后还是平安无事,就说明真的没事了,因为那种东西的寿命最长也就是七天。
我以“受惊”为借口关了好几天店,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过得逍遥非凡,眼看着最后一天马上就要过去,我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